秦白從後視鏡裡瞥了好幾眼,硬是沒找到機會開口。
後座的那個男生一上車就盯着那女生看,看了沒幾秒,那女生就順勢而下,直接頭一歪,靠在男生身上。
頭發垂落,遮住半邊臉,隻露出絕美的一半側臉。
他本來就有點話痨屬性在身上,平日裡出來尋找天賜良緣的時候隻需要看幾眼就能找個合适的話題跟人聊起來。
比如剛才跟着男生一起的那個。
但是,他現在真不知道怎麼開口。
總感覺不管他說什麼,都不會接腔。
最多得到一個嗯,哦,諸如此類的敷衍詞。
在那個女生靠在男生胸口上的時候,他分明看見了那男生笑了一下,可等他再看,就從後視鏡裡迎上了一個冷戾中帶着危險意味的眼神。
被吓得踩了個急刹車之後,那男生才終于開口。
“開慢點,不用着急。
”
秦白點點頭,一頭冷汗。
自此,他就不再敢光明正大地看了。
偷摸看兩眼,純粹是因為好奇。
許是他這偷看的次數也太多,祁煜往後靠着,把滑落到自己懷裡的簡醉安扶起,讓她安穩地靠在自己肩上。
把自己的手腕放在簡醉安手裡,擡眼望着車流。
在秦白再一次動了動嘴,往後看的時候,終于撩了撩眼皮,懶聲道:
“想說話就說吧,别憋壞了。
”
秦白一下扼住,這人說話怎麼就那麼毒呢。
戰術性地清了清嗓子之後,深吸一口氣,開始輸出。
“哎喲,可算能說話了,我跟你講啊,這一路上我可真是憋壞了,你說你那小兄弟那麼好說話,我們聊得挺好,怎麼你就那麼沉默寡言,不過你是不是經曆了什麼啊?
童年不太好?
多大了啊?
你這氣質怎麼看起來那麼不對呢,剛剛那一眼,吓得我以為我見着我爸了呢,小兄弟啊,你怎麼...”
秦白這嘴跟機關槍似的,幾分鐘下來完全不帶停頓了。
祁煜聽着,眉頭微微挑起。
這人話這麼多,總感覺遲早得缺氧。
秦白自己一個人自顧自地說了十幾分鐘,見祁煜沒反應,就說起了自己。
他說上十幾句,從後視鏡裡看一眼祁煜,道:“你說對吧?
”
然後祁煜點頭,回應:“嗯。
”
如此下去,秦白說的更嗨了。
祁煜就眼睜睜地看着他在等紅綠燈的時候,說的聲音微啞的時候,熟練地從一旁的格子裡掏出潤喉糖。
“......”
鑒定完畢,這人是真話痨。
如果林宿是六級,這人得有108級。
秦白還回頭看了祁煜一眼,熱情道:“小兄弟,你要不要來一顆,這糖我吃很多年了,挺好用。
”
祁煜挑挑眉,拒絕了。
吃很多年?
那就證明這人一直都這樣了。
他家庭估計很和睦,還能忍受他這樣吵鬧,性子也像是沒被社會打磨過似的。
祁煜搖搖頭,手指抵着簡醉安腦袋,她睡得香,總是不自覺要滑下去。
沒辦法,祁煜隻能時不時地給她靠一下,手扶着她腦袋,防止等她醒了,脖子會疼。
秦白瞥了眼,笑道:“哎呀,小兄弟,你福氣挺好啊,這個年紀就找到女朋友了?
”
不知道為何,祁煜有些耳熱,卻也沒反駁。
低低地應了聲,“嗯。
”
誰知道他是回應哪個問題,反正他承認了。
秦白發動車子,跟着導航走。
“真好啊,我找了那麼久的天賜良緣還沒找到,小兄弟你年紀也不大,确定是她了嗎?
”
這兩人樣貌氣質都很出挑,不像是會亂來的年輕人。
而且,他看着這男生還挺禮貌的,應該說很尊重這女孩。
坐姿雖然懶散,但也規規矩矩,沒跟一些不知羞的年輕人一樣猴急。
隻是給這女孩撩一下頭發,抵着她額頭,讓她睡覺,看着人時,眼底還能窺得一絲柔情。
這樣的相處,秦白承認,他沒見到過。
至少在他那個年紀,他不行。
“嗯。
”
祁煜點點頭,感受到握着自己手腕的力氣大了些,下意識地去看簡醉安的反應。
他張了張口,剛要解釋,就發現簡醉安隻是因為不舒服動了一下,根本沒醒。
這才放心。
這要是被聽見了,他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清楚。
“哈哈,那就行,小兄弟好好把握啊,别錯過了。
”
秦白這話說的很有一種憂傷的感覺,仿佛他自己經曆過一樣。
祁煜看着後視鏡,“你錯過了?
”
“那倒沒有,我還沒找到呢。
”
秦白說的輕松,又想起了自己的青蔥往事,叨叨起來。
祁煜移開眼,看着窗外的夜色,和路過的各色霓虹燈,深邃的星眸裡平靜如常。
簡醉安小臉上的酡紅還未消退,眉頭微蹙,似乎因為喝醉了,本來就暈車,此刻更加難受。
下意識地靠近自己熟悉的氣息。
順着他肩膀,剛要滑到祁煜懷裡,就被提溜起來,隻能靠在他肩膀上。
“唔,難受。
”
簡醉安嘟囔了一聲,對于祁煜幾次把她提溜上來十分不滿。
祁煜聽了看向她,還以為小姑娘是靠的太久了,不舒服了。
想了想,把她扶正,讓她靠着椅背,腦袋往後仰。
簡醉安簡直要被他氣哭了。
本來就腦袋暈乎乎的,胃裡也不舒服,好不容易在祁煜身上聞到一些自己喜歡又熟悉的氣味,卻幾次三番被推開。
這次更妙了,直接遠離了。
上一秒還能靠個肩,這次肩膀都不讓靠了。
簡醉安慢慢睜開眼,迷蒙着眼睛适應了一下,才看向祁煜。
随後在祁煜皺起眉,不大理解的注視下,一雙大眼睛淚汪汪的,鼻子也紅紅的,小臉皺起來。
“...你...這是...”
祁煜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頓了下,本來想給她擦擦眼角滲出的淚水,現在被小姑娘這麼委屈地盯着,半天不敢動。
他這十幾年來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對于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平時簡醉安生氣了委屈了他還能哄一哄,現在人都沒清醒,一睜眼就要哭。
他心一抖,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麼。
往常騷話連篇,幾句話就能把人帶進圈套,一會就哄好,現在話都拼湊不出一句。
哄人還真是個長久事,沒點技巧都學不會了。
于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祁煜現在内心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要是許煙在這就好了。
隻是許煙和林宿要是在場,第一句話絕對是笑他太拉胯了。
祁煜睜大眼睛跟她對視着,想着曾經看到過的一些哄人話語。
僵硬地擡起手輕碰着簡醉安嫣紅的眼尾,觸碰到那溫熱的淚時,心裡不自覺地瑟縮了下。
他怎麼感覺自己經常把人弄哭呢?
但是,哭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看。
祁煜撇去腦子裡這個不合時宜的想法,又抿抿唇,帶着商量的語氣。
向來漠然冷戾的眉眼因她而變得柔軟一些,幾乎是帶着一絲誘哄的語氣。
“要不,先别哭了?
”
“我給你一塊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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