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哄好溫如初後,快速洗了個澡,簡醉安沒等頭發幹透,就往床上一撲。
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後,眉眼裡蘊着笑意,撥出那個電話。
沒兩秒,電話就被接通。
夜半人靜,在兩個靜谧的房間裡,隔着手機,卻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兩人都沒出聲,靜靜等着對方先說話。
心裡數着數,聽着從聲筒裡傳來了祁煜微小的呼吸聲,簡醉安沒忍住笑了起來。
她先開口道:
“祁煜,是我呀。
”
祁煜嗯了聲,聽着隔着一層模糊了音節的笑聲,沒忍住也彎了彎眼。
“我知道。
”他低聲道。
他等了這個電話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
簡醉安翻了個邊,看着頭頂的星星天花闆,嘴角上翹地很明顯。
她佯裝惱怒道:“明明說好晚上打電話的,你居然不聯系我,還是我主動給你打的。
”
明明是責怪的話,可語氣滿滿都是笑意,甚至于,祁煜還聽出了一點羞怯。
他走上陽台,看着隔壁那間亮着的房間,低聲道:
“不是你說要我等你電話嗎?
”
“那你不可以主動一點嘛。
”
聽着女孩嗔怪的語氣,祁煜笑了笑,垂下眼,輕聲道:
“可以是可以,問題是我隻對喜歡的人主動。
”
那邊頓了頓,才繼續說起來,聲音有些沉悶。
“那好吧,以後還是我主動吧。
”
“嗯。
”
“祁煜,你在幹嘛?
”
“我在拼模型。
”
祁煜走到沙發邊,往後一仰,陷進去後調整出一個令自己舒服的姿勢。
看了眼牆上擺着的那幾個模型,說起謊來都不打草稿。
簡醉安眨了眨眼,猜測道:“是小摩托車嗎?
”
祁煜嗯了聲,“小型哈雷。
”
轉而又道:“你怎麼知道?
”
簡醉安閉了閉眼,把薄被子扯到自己肚子上,淺淺地蓋了一些。
緩緩道:“昨天林宿說你有一輛寶貝到不行的車,平日裡也喜歡開車出去兜風。
”
“不過,我就見你開過一次。
”
祁煜挑了挑眉,故意道:“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就說隻見我開過一次。
”
“那又怎麼樣,好歹我已經見過了。
”簡醉安開始耍賴。
“是嗎,那你猜猜那輛車是不是我寶貝的那輛。
”祁煜半阖着眼,慵懶懶的聲調。
“你的車你肯定都喜歡。
”
“嗯,真聰明。
”祁煜毫無感情地敷衍了一句。
簡醉安也沒在意,笑吟吟道:“那你不問問我在幹什麼,我在哪裡嗎?
”
祁煜一挑眉,看着房間處透出的點點暖光,無聲地笑,揚聲道:
“我隻是你的鄰居,需要在意那麼多嗎?
”
“我們還是親親蜜蜜的同桌呀。
”簡醉安從床頭滾到床尾,聲音有點模糊。
“那我都問你了,你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關心關心我呀?
”
“那你在幹嘛?
”祁煜勾起笑,聽話地問道。
簡醉安癱在床上,感受着輕輕柔柔的微風,惬意地眯了眯眼,道:
“我在跟你打電話呀。
”
“哦。
”
聽了他這道毫無感情的聲音,簡醉安皺了皺眉,小聲道:“你都不問我在哪嗎?
”
“那你在哪?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祁煜從善如流道。
“嘿嘿,祁煜,我回家了,明天上學要帶上我哦。
”
“嗯,知道了。
”
簡醉安笑笑,不再說話了,那邊也沒了動靜。
靜谧晚風,汐汐吹拂。
兩個人仿佛突然有了默契,同時沉默着。
許久,簡醉安擡手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水,突然開口,問道:
“拼模型好玩嗎?
”
“培養耐性吧,看個人。
”祁煜道。
“那明天你可以帶着我玩嗎?
”
“如果我不呢?
”他随口道。
“那你還得教我做題。
”
簡醉安腦子一轉,在他拒絕的口吻出現的後一秒,無比自然地接上了話。
聽着耳邊有些失真的聲音,祁煜低笑了聲。
“小麋鹿,你是不是就想待在我身邊?
”
“是啊。
”
簡醉安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卻又想起祁煜現在看不到,用力地嗯了聲。
“祁校草脾氣好,長得又好看,人人都喜歡。
”
“哦?
上次我還聽你在背後說我小氣鬼好面子。
”
祁煜勾了勾嘴角,輕聲道。
“沒有沒有,你聽錯啦。
”
簡醉安一點也不心虛,仍是笑意滿滿。
“嗯。
”他應了聲。
簡醉安側過頭看了眼通話界面,猶豫了幾秒,“祁煜,你...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
祁煜擡了擡眼,一手枕在腦後,慢悠悠地說道:
“說什麼?
說你人美心善,聰明伶俐,還是個熱心于幫助别人解決家庭問題的好孩子?
”
他剛一說完,簡醉安就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得生氣。
”
“你怎麼知道?
”
簡醉安彎了彎眼,“許煙說的呀,他給我發了條消息,說明天你有驚喜給我,還要說一句很重要的話。
”
“.......”
祁煜頓了兩秒,否認道:“沒有,他騙你的。
”
“真的沒有嘛?
我很期待诶。
”
她聲音一貫軟乎乎的,在深夜裡頗有一點勾人意味。
祁煜嗤笑一聲,“說沒有就是沒有,怎麼?
你是不是隻要收到禮物就開心啊?
”
他又想起來在剛進入那個店,正好溫純給簡醉安戴玉牌時,簡醉安臉上挂着的滿是喜悅的笑。
刺眼,且感到莫名的煩躁。
許煙也說,女孩子在收到禮物之後會對一個人的好感頻頻上升。
在塞給他那塊帝王綠玉牌時,他竟然還覺得許煙開竅了。
現在一想,簡直是在忽悠人。
他當時被溫純和簡醉安的一些交流刺激的心亂如麻,也就顧不得許多,滿心想着得送個比溫純送的更好的。
但現在仔細一想想,這完全沒必要。
他為什麼就非得跟人家送一樣的東西?
那不就成了他抄襲人家的創意了嗎?
虧得許煙自诩最懂女孩子心理,要真聽了他說的,那他在溫純面前,總會莫名其妙地低他一等。
這可不是祁煜能接受的。
而且,就算是要送一樣的東西,最起碼也得隔上幾個星期。
這麼一件接一件的,有什麼意思。
祁煜想的很多,但說出的隻有一句,“沒有驚喜。
”
“沒有驚喜也沒關系,祁煜,明天我送你一個驚喜。
”
簡醉安憋着笑,佯裝成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送給我驚喜?
”祁煜眼皮陡然一跳,腦海裡産生了一個讓人不是那麼舒服的想法。
他聲音微微提高,“你别不是把十三中的王牌給翹到我們學校來了。
”
“如果,我說是,你會打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