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為什麼祁煜也在這?
”
簡醉安沒能拒絕幾人的熱情,被推着走出教室,但當看到那架泛着冷意的超大輪椅時,内心還是有些抗拒。
她隻是腳扭了,不是腿瘸了好嗎?
再三婉拒了師紅豆的好意後,簡醉安倔強的單腳蹦着下了樓梯,在她努力蹦了兩層樓後。
跟在後面擡着死沉輪椅的許煙和林宿略有些心虛。
祁煜說讓他們把人帶去籃球場,可看這架勢,還沒等去籃球場,這小同學就要累死在半路了。
許煙停住腳步,叫了聲林宿。
林宿不明所以地擡起頭,“怎麼不走?
這玩意重死了,我快擡不動了。
”
許煙探身看了眼已經到下一個樓梯口的簡醉安,有些頭疼,“二木,你覺得小同學自己這麼蹦着去籃球場會不會不太好。
”
“啊?
”林宿愣了愣,咂咂嘴,也探身看了眼。
正好看到簡醉安撐着牆休息,額頭浮起一層薄薄的細汗,嘴唇泛白,顯然在忍耐極大的痛楚。
“呃,我覺得不太好,小仙女的臉色也不好,那咋辦,不要這玩意了?
”
他低頭示意兩人擡着的東西,“要是就丢這不管的話,蘇老師不僅會罵死我們,下而且次體檢時一定會報複我們的。
”
許煙嗯了一聲,眼神示意林宿把輪椅放下,“你等我想想。
”
沉思了一會,眼神一亮,“二木,走,我們先下去。
”
林宿啊了一聲,看他擡起輪椅的一邊,也下意識地擡起來,跟着加速步伐。
“前面的讓讓!
”
許煙還在上一層樓梯就開始喊着,幾個男生勾肩搭背的在下半段樓梯上聊天,站的分散,想要過去有點困難。
幾個同學聞聲往後看了一眼,又互相看了一眼,聳聳肩以示無奈,随即前一個後一個站着,給二人一物讓位。
眼看旁邊迅速擦肩而過了一抹黑影,祝以雲整個人被擠的貼到牆上,她啧了一聲,走到兩人身邊。
“這兩人幹啥呢?
這麼着急幹嘛,離比賽不還有時間嘛。
”
師紅豆攙着簡醉安,搖搖頭,“不知道,林宿這麼脫線我能理解,但許煙這麼急忙我不懂,他不是向來犯懶嗎?
”
兩個人的視線同時放在了簡醉安身上。
簡醉安:“…….”
她看起來像是知道的樣子嗎?
她不過才來半天而已。
簡醉安抿着唇,小幅度的搖搖頭,聲音又軟又清甜,“我也不知道呀。
”
好吧,兩人對視一眼,剛扶着下了兩步台階,就聽到一陣喊叫聲。
從底下傳來的,像是林宿的聲音,“真的好嗎?
會不會太冒犯了。
”
幾人聽到一聲模糊的聲音,一擡頭就看到剛念叨的兩人突然出現在面前。
許煙和林宿一句話沒說,直接就上手把師紅豆和祝以雲的手撇開,對持續懵着的簡醉安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了哈。
”
“嗯?
”
簡醉安剛發出一聲鼻音,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騰空了,腳尖都垂在半空。
“……”
這該死的熟悉感覺。
祝以雲看着被兩人架着胳膊一路狂奔的簡醉安,突然就笑了,“豆子,等哪天你腳扭了,我也這樣架着你下去啊,保證讓你有一次新奇體驗。
”
師紅豆白了她一眼,一手把人悄然攬着自己肩膀的手打下,“可别,我一定會在家休息好了再來學校,絕不讓您費心。
”
說完就擡腳下樓,步履加快。
祝以雲笑了兩聲,跟了上去,“害,我就那麼一說,等等我嘛。
”
幾個人走在路上,沿路以來都是花草,很有浪漫氣息。
簡醉安偷偷回頭瞧了眼,很快又回了頭。
教學樓的圍欄上扒了不少人,似乎都在看她這個方向,有的還舉着手機,她甚至看到了一個閃光燈突然亮了一下。
“……”
簡醉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處境,突然明白了。
如果現在坐在輪椅上,被幾個人圍在中間,手裡還抱着一堆五顔六色氣球的人不是她自己的話。
她大概也會來瞅幾眼。
低下頭,捂住臉,不說話,這是現在最好的避開人視線的方法了。
雖然有那麼點掩耳盜鈴的感覺。
剛捂着臉幾秒,走在旁邊的師紅豆就察覺到了,看清了她動作和逐漸蔓上一層薄紅的皮膚,側過頭無聲的笑了下。
真可愛。
好容易害羞啊。
見她神神秘秘的偷笑,祝以雲剛想問,就見師紅豆擡手比了個噓的手勢,下巴微微指向鴕鳥狀的簡醉安。
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害羞了,别說。
”
低頭的一瞬間,祝以雲的眉眼彎了起來,擡頭對上那雙笑顔,勾着唇角點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許煙推着輪椅,挑挑眉,“估計論壇又得炸了。
”
走在前方帶路的林宿點點頭,拍着籃球,想了想,“一會我跟阿墨聯系一下,讓他管理一下帖子的内容,不好的全給砍掉。
”
“嗯,還有惹事的那個人,讓墨然然查一下,看是誰,回頭我去找他談談心。
”
林宿回過頭,見他臉色平靜,似有所悟:“好,我一會就問,是該跟他談談心了,我們班的人他也敢肖想,活得不耐煩了。
”
默默聽着兩人毫不掩飾惡意話語的簡醉安默了默,垂下了臉。
這話真熟悉,她以前在清望一中時也聽過。
屬實回憶往昔了。
走了十多分鐘,期間經過一座橋,兩個長廊,一個小花園,才遠遠看到人群聚攏的籃球場。
許煙聽着遠處傳來的興奮聲,介紹道:“我們學校有兩座體育館和三座戶外活動場地,一處網球場,一處足球場,還有這個籃球場。
”
“今天天氣不錯,而且我們比賽是私下的那種,就沒去體育館,祁哥是校隊的,下次可以帶你去看看。
”
簡醉安愣了愣,“祁煜?
他打籃球嗎?
”
許煙還沒說話,走在前面的林宿就回了頭,籃球在指尖旋轉,他笑聲道:“那可不,祁哥可是隊長,打的可厲害了,他剛進高一時就去挑了籃球隊。
”
見他一臉驕傲,仿佛在回憶,簡醉安眨眨眼,有些好奇,“後來呢?
”
林宿回過頭,突然往前邁了一步,做了個投球姿勢,手裡的球飛的很遠,似乎進了籃球場内。
他擡手蓋在眼睛上方,眯着眼盯着球的去向,“後來,哼哼,所有人都被完虐了呗,那隊長自覺受辱,一氣之下退了籃球隊,祁哥就憑借着這單挑二十餘人毫無敗績的超強魅力,一躍成為我們學校以來唯一一個在高一就當上校隊隊長的傳奇。
”
“嗯,也可以說是整個市裡唯一一個。
”
許煙接過話頭,“當時一堆人天天追在他後面喊隊長,祁哥可不耐煩了,他說,他就是煩躁想去打個球,結果被賴上了,怎麼甩也甩不掉。
”
“後來沒辦法,帶着他們打了幾次,還拿了獎回來。
”
祝以雲興奮的點點頭,拿出手機,“嗯嗯,我還記得祁老大說,學校這是訛上他了。
”
“我手機了還存了不少祁哥打籃球的照片呢,超帥的!
”
“等一下。
”簡醉安笑着擺擺手,對祝以雲伸過來給她看的照片拒絕了。
一路說說笑笑,離籃球場也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有人在大聲喊着祁煜的名字告白。
她擡眼,表情稍有些無奈。
“許煙,為什麼祁煜也在這?
”
她喊了那麼羞恥的一聲稱呼,現在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祁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