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陽搬了個椅子在周南光身邊坐下:“等我嫂子帶着安安他們也去了基地,你也去啊,那邊雖然沒有這邊繁華,生活還是很便利的。
”
周南光笑着搖搖頭:“那可不行,我要是走了,逢年過節想去看看你媽就沒那麼方便了。
”
提到母親,周朝陽不說話,撐着下巴失神。
周南光笑看着女兒:“不要難過,人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我有時候想,你媽先走了也好,要是我先走了,這些孤單痛苦不就要她承擔?
她操勞一輩子,該好好歇歇了。
”
周朝陽努努嘴:“我想媽媽了。
”
父女倆不再說話,都陷入回憶中。
周朝陽和慕小晚見此情景,帶着三個孩子去後院玩,不打擾父女倆難得的相處時光。
隻是安靜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朱紅英氣喘籲籲地進門,臉色慘白神色憔悴,身後跟着同樣驚慌的牛曉霞。
朱紅英看見周南光先喊起了冤枉:“周大哥,是我們不對,可我們真的太冤枉了,我們真的沒有想害朝陽的意思,朝陽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不說是親生的,那跟自己的也差不多,我當然是希望她好的。
”
“周大哥,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們可以解釋,可是曉霞的工作不能沒有?
她要是沒有了工作,以後怎麼生活?
”
周南光坐着沒動,隻是安靜地看着哭泣的母女倆。
周朝陽有些吃驚,牛曉霞那份讓她驕傲的婦聯工作沒有了?
吃驚之餘,又忍不住開心起來,真是活該。
朱紅英見周南光不說話,心裡有些沒譜,甚至發毛。
别看她平時挺霸道,潑辣也是分人,像周南光這樣有文化的,氣質儒雅,往那兒一坐,如同教書先生一般的人,她不僅僅嘴上笨得說不出來,腦子都變得不靈光起來。
猶豫了一會兒:“周大哥,求求你高擡貴手,我們以後不敢了。
這次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曉霞的工作真的不能沒有啊。
”
牛曉霞看見周南光更是不敢說話,心裡是敬佩周南光這樣的人,溫文爾雅,氣質不凡。
以前就嫉妒周朝陽的爸爸為什麼那麼溫柔,每次回來都會很溫柔地帶着周朝陽姐妹去玩,去放風筝。
會讓周朝陽坐在自行車前杠上,帶着她去買零食糖果,給她買漂亮的頭花。
而自己的父親牛海生,動不動就大着嗓門罵人,開口就帶着話把子,和周南光一對比,就格外的粗鄙不堪。
更不要說周朝陽的母親也是那麼溫柔,雖然也會因為周朝陽調皮,拿着樹枝滿院子追着她打,可是每次打過後,也會抱着周朝陽講道理,每次都是溫言細語。
牛曉霞就很嫉妒,從小就嫉妒周朝陽。
上學時候,她又喜歡了宋修言,白白淨淨的少年,讓情窦初開的她,覺得那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可宋修言的目光,偏偏繞着周朝陽轉圈,像個尾巴一樣,跟着周朝陽跑。
不管周朝陽闖什麼禍,宋修言都會偷偷幫周朝陽善後。
而周朝陽,卻從來不領情,這麼好的宋修言,為什麼要喜歡周朝陽?
牛曉霞不服氣,就去跟周朝陽争,想引起宋修言的注意,結果适得其反,讓宋修言更厭惡她。
後來,宋修言當兵走了,周朝陽也當兵走了。
牛曉霞就覺得被愚弄了,周朝陽這些年原來玩的是欲擒故縱,看着不喜歡宋修言,結果呢?
宋修言走了沒多久,周朝陽也跑去當兵了。
肯定會動用周南光的關系,把她也調到宋修言在的地方。
牛曉霞越想越氣,現在人又不在跟前,她也沒必要再去暗戀一個看不着的人,而身邊追她的人也很多。
偷摸的談起戀愛。
誰能知道,最後還鬧出了孩子,隻能匆匆找個人嫁了。
可是從小的嫉妒,已經在心裡生根發芽,她知道周朝陽做了寡婦,無比的開心,開心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要看她過得更慘。
這種變态的心理,讓她忍不住拉着母親一起來,偏偏那天周南光沒在,那些挖苦嘲諷的話都冒了出來。
她想,如果那天周南光在家,她們肯定不敢說那些話,更不敢給周朝陽介紹什麼對象。
朱紅英說了半天,周南光沒有反應,而身邊的女兒也隻是哭哭啼啼,心裡有些着急,拽着牛曉霞的胳膊往前推了推:“還愣着幹什麼?
趕緊給朝陽道歉啊,給你周叔叔道歉。
”
牛曉霞還沒開口,周朝陽已經擺手:“可别介,我可不要你道歉,你們做錯了什麼?
你們可沒有做錯,你們都是一片好心,沒事就趕緊回去吧。
”
周南光才緩緩起身,目光冰冷地看着朱紅英:“朝陽說了,道歉不必了,那就不用了。
至于曉霞的工作,我還沒那個本事,說讓她不幹就能不幹了。
隻是她的工作是不是正經來的?
有沒有能力擔當?
如果不能勝任,不如讓給更有能力的人。
”
“你身為她的母親,平時縱容她嚣張跋扈,打着婦聯的名号,滿足自己的私欲。
今天隻是找了朝陽的不痛快,那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把手中的權利變成一把刀,戳向自己的同胞。
”
周南光說話不疾不徐,每一句都讓朱紅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
她可以和粗魯的人大吵一架,卻不會跟有文化的人講道理。
周朝陽覺得十分解氣,過去挽着周南光的胳膊,擡着下巴有些驕傲地看着朱紅英和牛曉霞:“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以後你們也不要來了,一趟趟這麼來,你們都不覺得害臊嗎?
”
又看着牛曉霞:“你工作沒了也挺好,閑在家裡正好可以去當媒婆,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
朱紅英知道周南光這邊是死活說不通了,肯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隻能拉着牛曉霞悻悻離開。
周朝陽十分開心,摟着周南光的胳膊:“爸,你真的太好了!
你沒見剛才朱紅英的臉,像馬臉一樣長,難看得很。
”
周南光寵溺地看着女兒:“你呀,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個長輩,你不能在背後這麼說她。
”
好幾天沒回來的周巒城進院就看見這麼溫暖的一幕,笑問着:“這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