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時候，她還可以半睜著眼睛，跟他歡愛，討好他迎合他。

　　現在，她真的不想了，面對槍戰，面對突然而至的幻像，她整顆心粉碎了。

　　她內疚，她誠惶誠恐，她忐忑不安，無法再安睡。

　　她愧疚她的父親，她內心的積壓把她快要迫瘋了。

　　而他呢？
竟然可以像沒事般對她親熱。

　　他，他可是殺人兇手啊。

　　他怎麽可以這樣子？

　　她受不了，她真的受不了。

　　她瞪著他：“你不覺得嘔心嗎？
你不會內疚的嗎？
”

　　他的臉色一變，聲音變得從未有過的強硬，對她失去了過往的溫柔和輕哄，那般的斬釘截鐵：“我愛我的妻子，我為什麽會覺得嘔心？
為什麽會覺得內疚啊？
”

　　他不說，她還不會生氣，他這麽一說，她的氣就上來了：“因為你殺了我的父親，你是殺人兇手……。
”

　　“我，不，是。
”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加重，冷冷地盯著她：“我說過，我沒有殺你的父親。
”

　　“你敢說，那晚從我家裡跑出來的人不是你？
”她全身顫抖，怒不可遏啊。

　　她的怒氣令她顧不上手腕上的痛楚。

　　他愕然，臉色突變，無言。

　　“你承認了嗎？
是你，對吧，是你……。
”她含恨地看著他。

　　雙眼卻不爭氣地滑下淚水，事實如此殘酷，殘酷得他一句反駁的說話也沒有。

　　他默認了，果然是他！

　　他猶豫半刻，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重申：“我說了，我沒有殺他。
”

　　“你當我是什麽？
傻瓜嗎？
你還要再欺騙我嗎？
”她掙紮著，用腳踢他的身體。

　　他不依不僥地壓著她不放，雙腿壓著她的腿，他的手壓著她的手。

　　兩個人面對著面而視，他的臉上閃過飄忽不定的眼神。

　　他說：“無論你相信不相信都好，我心裡無愧，我對你的愛是真的，從來不覺得嘔心肮髒。
”

　　“好，那麽我問你。
”她停止掙紮，一臉氣呼呼：“我家的大火是不是你放的？
”

　　此話一出，高申然整個臉部表情出賣了他。

　　他的氣勢弱下去，側開臉沒有看她，也沒有反駁她的說話。

　　他間接在承認這件事實。

　　“是你，是吧？
”她的淚從眼眶內溢出來，全身顫抖不已。

　　“他死有餘辜。
”他唾罵。

　　“你含血噴人。
”她怒罵。

　　他回視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痛苦：“你根本不肯相信我，我說的說話，你一句都不相信我。
”

　　枉他如此愛她，如此嬌縱著她。

　　想不到她如此不相信他，一句話，一個字都不相信。

　　季小筱，你可否知道你的父親，曾經做過跟我一樣卑鄙的事情。

　　他是全天下最虛偽的人，表裡不一，把他們高家害得家破人亡。

　　他，隻是跟他學習的。

　　把他加諸在高家的東西，償還給他本人的。

　　他有那樣的下場是他活該。

　　季小筱搖頭：“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由始至終你隱瞞了一切，你把我當傻瓜地騙得團團轉。
”

　　高申然：“我沒有……我這樣做，隻是不想你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