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人在一個月後，準時的拿到了親子鑒定書。

　　那一刻，是喜極而泣。

　　方小寶，果然是秦陽和霍影的孩子，他的名字叫秦煥之。

　　很戲劇性，就跟書裡的情節一樣。

　　但這卻是千真萬確發生在現實裡的。

　　這其中還有很多疑點，到現在都沒有查清楚。

　　線索很亂，想要查清楚，沒那麽容易。

　　就比如代國麗那件事兒。

　　現在查清楚的是，她的確是西北第三煉油廠的還沒報到的新工人。

　　原來的呂道英是火柴廠的工人，父母不在，好不容易考上了工人，可是弟弟要結婚，被父母逼著將工作給賣了。

　　這年頭除了接班，還有買賣工作，一點都不稀奇。

　　據說是一個操著西北口音的外地男人買的，給了兩千元，呂家就將工作都賣給了他。

　　然後就是辦理調動手續還有戶口，這其中牽扯了不少人，如今撤職的撤職，查辦的查辦，就是找不到那個買工作的男人。

　　查還是要查的，可是，這一家三口，不能就這麽散著啊。

　　三家人坐在一起商量。

　　發現最主要的是霍影，於是，大著膽子將孩子帶了去。

　　也許是母子天性吧。

　　那一刻，方小寶，喔，如今大名叫秦煥之，小名叫秦小寶，他一點都沒有害怕眼前這個女瘋子。

　　而霍影在這一刻，神志恢復了很多。

　　她走過去，將小寶給抱在了懷裡。

　　秦陽站在一旁，早已淚流滿面。

　　稱得上是大團圓的結局。

　　小寶回了秦家。

　　但經常被霍家給接回去。

　　兩家商定，元旦給秦陽和霍影舉行婚禮。

　　不知不覺，大院也染上了一層喜洋洋的氣息。

　　——

　　年底的時候，暖陽針織廠利潤正好過千萬，一下子就躥上了北荒第一。

　　秦老和一群人在開座談會，其中就有霍家的老爺子，因為這個產值，說起了在幹部學校學習的顧明棠。

　　秦老說，“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很可能會成為行業的領頭羊，要小心呵護。
”

　　霍家老爺子，“秦老說的對。
”

　　領導：“幹部學院馬上成立一個特級班，可以破例讓她進去學習嘛……”

　　秦老點頭，笑著問道，“開班時間是下個月的一號是嗎？
”

　　領導秘書馬上回答，“是的秦老。
”

　　秦老，“很好，從現在開始學習並觀察培養，等明年紅星紡織總廠改製，我個人覺得，她可以試一試。
”

　　霍老爺子，“秦老這個提議好，而且她還有和外商合作的經驗，年輕人，就要多鍛煉鍛煉，才能挑大梁嘛……”

　　有人馬上說道，“暖陽針織廠的確不錯，可那畢竟是縣級廠子，和紅星相比差的太遠。
這級別都不匹配，當然，如果進去做工人當我沒說。
”

　　另一個女幹部道，“能進幹部學院特級班的都是佼佼者，我這裡倒是知道顧廠長的一點信息，聽說，她的文化程度不高，進幹部學校的初級班還是因為毛衣廠的效益好，所以無論從哪方面看，她的條件都不夠格，我建議先一點點來，慢慢觀察才對。
”

　　另一個中年男子道，“這不是明目張膽搞特權嗎？
被人知道了影響不好吧？
”

　　“我們隻是座談會，大家不要這麽嚴肅，另外這是內部會議，希望大家保密。
”領導淡淡的說道。

　　婁家人和其他幾家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下視線。

　　顧明棠，何許人也，竟然在這個座談會上被提及。

　　而且，秦老還有霍家都這麽向著她？

　　至於嗎，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紅星紡織總廠？

　　那是第一個中外合資試點和重點的萬人大廠，那麽多的好策令跟著，很容易乾出成績來。

　　他們幾家已經暗地裡盤算好了，能擔當的職務已經差不多心照不宣的內定好，這突然來了一個顧明棠，是去做工人嗎？

　　調動肯定是平級，現在連辦公室主任的位置都有人了，她去了幹什麽？

　　做婦聯主席嗎？

　　不好意思，人家婦聯主席乾的好好的，憑什麽給換下來？

　　秦老倒是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人反對。

　　而且，反對的理由也沒毛病。

　　這是，提前都內定好了嗎？

　　秦老凝滯了幾秒鍾，就笑著說道，“大家說的也對，年輕人嘛，還是再觀察觀察……”

　　領導看了一眼眾人微妙的神色和交換的眼神，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於是也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討論下一個話題。
”

　　——

　　這裡的爭執顧明棠哪裡會清楚。

　　包括陸老爺子也是後來才知道全部內容的。

　　倒是沒想到，秦老和領導這般看重顧明棠。

　　但棠棠畢竟年紀輕根底又淺，除了親近的人，那些人都瞧不上她，背地裡的態度是輕蔑和不屑的。

　　紅星紡織總廠是第一塊大蛋糕，沒人不想吃一口，哪裡能輪到一個出身鄉下的農女呢？

　　就像他們在會上說的，除非是進去做工人，他們沒話說了。

　　但秦老既然提了，棠棠最起碼會是個副廠長。

　　這肯定會遭人反對和嫉妒。

　　一個暖陽，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秦老在外面呆的時間久了，有時候不大跟的上形式。

　　陸老爺子覺得這樣很好，樹大容易招風，棠棠還沒到不看家世不看出身，隻看她個人能力的階段。

　　吃完晚飯，老爺子悄咪咪的看著坐在沙發上傻兒子。

　　心理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紅星改製，秦老全程參與，他不會不放自己的人。

　　也許，那個人真的就是棠棠。

　　唉，這好不容易的，以在校大學生的身份回了兵團的機械總局。

　　假如……

　　他說的是假如明年棠棠真去了紅星，他這個倔強的傻兒子，難道再千辛萬苦的調回北部總基地嗎？

　　老爺子覺得有點兒牙疼。

　　讓他無端想起一句話。

　　那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要飯的拎著棒子走。

　　他這傻兒子，是純粹的跟著媳婦走啊。

　　當然了，距離明年改製還有一段時間，反對的聲音那麽大，變數還是存在的。

　　他自然知道，蛋糕就那麽大，多個人分，肯定不夠的道理。

　　顧明棠不知道老爺子在想什麽，她忙工作的同時，還要琢磨著怎麽弄點小錢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