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空蕩蕩的，除了基本常用工具，啥也沒有，沒有貨，也沒有人。

　　明顯不是出來捕魚的。

　　“啥也沒有看到吧？
船上也沒啥奇怪的東西，瞧你好奇的，不要管他們就好了，幹嘛老是想著他們上島幹嘛？
我們隻要避開一點就好了。
”

　　“這不是想著馬上就要開始捕撈烏賊了嗎？
他們要是天天上島，咱們還怎麽捕撈烏賊？
這不得給他們做嫁衣裳，一網打盡啊。
”

　　“還真的是……”

　　葉父也皺起眉頭糾結了，他差點忘記這一茬了。

　　“這要是重新再想找一個小島，還真不好找，隻能往再遠一點的海域跑。
”

　　沿岸周圍的都是小木船，他們再找隻能往遠一點的海域，但是遠一點的，想找合適的孤島也沒那麽好找。

　　而且烏賊汛期，在那個時間段也是他們這一帶特有的，就像海蜇汛期處在閩浙交界一帶一樣，而蝦皮汛期處在舟山一帶。

　　有的漁船沒有遇到合適的就都是直接拖網撈，不過直接拖網也少，認真找找，總能找得到，主要也是這年頭拖網漁船也少。

　　等到十幾年後，拖網漁船多了起來，烏賊也慢慢的形成不了汛期了，隻能拖網捕撈，不像現在這麽輕易的隨便撈。

　　“就是不知道他們還要這樣上島停留多久？
要是過幾天就走了，那就不管他們。
”

　　“這些害蟲真討厭，聽說去年抓了老多人進去，還槍斃了好多，報紙都登了，收音機上也一直在播放，怎麽就沒有把他們都抓了？
這臭名昭昭的一個島，也沒人管管。
”

　　現在說這些都是無用功，要是沒有損害到自身利益，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他們也懶得管，但是現在卻是讓人如鯁在喉，不摸清楚究竟，他感覺心裡賊難受了。

　　“爹，要不然我摸上島看看？
”

　　葉父瞪他，“想什麽呢你？
夜裡的時候看到都知道上島不止一個人，你要是被發現了，不得被打個半死啊，不準去。
”

　　“再說了，這個島咱們也挺熟的，除了前方這一片退潮能裸露出來的一點海灘，其他四周都是高高的礁石，哪裡那麽好爬？
”

　　“不準去，不準去，回去了，過幾天他們說不定就不來了。
”

　　“走了走了，別看了，趁著還沒天黑，早點回去了……”

　　葉父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抓緊時間開船回去。

　　“不行，這不能光站著看啊，他們這是在擋我財路。
哎？
趁著他們沒有下山，船丟在那裡，我們將它開走吧？
”

　　葉耀東說著自己也眼睛一亮，“對，把他們的船開走吧，反正也都是不義之財，這樣沒船了，他們就不會來了。
”

　　一舉多得！

　　“啊？
把他們的船開走了啊？
”葉父聞言有些意動，但是心裡又有點覺得這船太大了，太貴重了……

　　葉耀東越想越覺得可行，“走走走，把他們船開走，正好趁他們還沒下山，讓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反正也不是什麽好人，就當劫富濟貧了。
”

　　“可是那麽大的船要是開回村子裡……”

　　“咱們在海上多逗留一會兒，等天黑了，再靠岸，到時候視線模糊，誰也不知道，我們直接停到海灘上，夜裡給它擱淺，然後連夜再把船上的標志用油漆刷掉。
”

　　“鄉親們白日問起，我們就說是前一天買回來的，這不就得了嗎？
剛買回來的船，重新刷漆很正常。
”

　　“周圍一帶的人都討厭死他們了，恨不得他們都被抓進去槍斃，而且鹿州島離咱們這也不近，騎自行車都要一兩個小時，誰會知道？
猜都猜不到，咱們會那麽膽大，隻會認為我有錢。
”

　　反正現在村裡人都知道他有錢，都傳他賣魚乾掙了老多錢了，再買一條船說出去也合情合理。

　　回去的路上，順便將船上清理一下，把該扔的東西扔海裡，毀屍滅跡。

　　這些人都是海盜，經常明目張膽的搶別人，掠劫他人的船，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隻要動作快一點將船開走，他們也發現不了。

　　葉父有些猶豫，要是小東西他們搶了就搶了，這麽大個船，他總有些害怕。

　　沒乾過這麽膽大的事啊，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實漁民，以往頂多貪點小便宜而已，這幾千塊錢的船……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怕啥啊，再過去看看，反正離天黑還早，苗頭不對，我們就放棄。
”

　　“你把之前阿清給你做的防曬帽戴起來，正好就露個眼睛，真被發現了，誰也認不出咱來，反正見機不對，咱就開著船跑。
”

　　葉耀東不等他爹說話，就先一步開船過去，正好剛剛一直是他掌舵，不是他爹開船，不然等他同意得墨跡死。

　　葉父見船已經快速的開了過去，心裡有些忐忑，但是又很心動，說不出阻止的話來，隻好保持默認的態度。

　　先看著，等湊近了，先試著看看能不能將船開走，可以的話……

　　光想，他的心就砰砰砰的亂跳……

　　太刺激了，這輩子就沒有乾過這麽刺激的事。

　　跟人在海上打架，他都沒覺得有這回刺激，畢竟船可是大件中的大件。

　　東子太膽大了。

　　隨著漁船逐漸往海島靠近，葉父的心跳聲也越來越快，如擂鼓般作響。

　　“東…東子……”

　　“嗯，爹我看他們還在山上，還沒下來，船上也沒人影看到，等會兒我把兩條船靠近了，爬過去，你就準備好，我要是將他們的船啟動了，你也趕緊將咱家的船開走。
”

　　“哎好…好…”

　　這眼看著兩條船都快並攏了，葉父隻能呐呐的應著。

　　這些鹿州島的人肯定也沒想到，終日打雁卻有一日會被雁啄了眼。

　　葉耀東心裡也很緊張，他也沒乾過這種事，隻不過剛剛腦筋一轉，覺得不能讓這些人天天來島上，得想辦法阻止他們。

　　擋他的財路是一回事，萬一真有金礦啥的給他們發現了，那還得了？

　　也不知道他們在島上找什麽，下雨間隔了這麽多天，才放晴就又迫不及待的上島，肯定有啥好東西……

　　看著兩條船都並攏在一塊，他也顧不得多想了。

　　“爹你看著，我爬過去。
”

　　“哎，好，那…那你…你小心一點……”

　　葉父從沒乾過這種事，話說的都不利索了，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眼睛一直頻繁的往山上看去，生怕有人出現。

　　葉耀東也開始心跳有些加快，不過箭已經在弦上了，管他呢。

　　爬到對方的船上後，他先在船上轉了一圈，船艙也打開看了一下，發現沒有人，也沒有不妥的後，心裡也安了。

　　然後緊接著將錨收上來，長長的竹竿撐開漁船與礁石的距離，啟動船隻，然後調轉船頭。

　　葉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一直在那裡望風，眼睛都要將山戳出一個窟窿了，見他順利的調轉船頭，也立即跟著調轉船頭。

　　兩條船一前一後的朝遠處海中央駛去，船上的人也時不時的一直頻繁的轉頭，往身後看去。

　　發現身後一直風平浪靜，也沒有人出現，父子倆都狠狠的都松了口氣。

　　但是他們也並不敢松懈，停都不敢停，繼續快速的往遠處開，跑的越遠越好。

　　直到葉耀東感覺已經跑的差不多了，他才停了下來。

　　這時他也才發現，自己手心裡都是汗，後背也都是汗，明明海風那麽大。

　　“呼～馬勒戈壁的，緊張死老子了，太刺激了，從來沒乾過這麽出格的大事。
”

　　說話的同時，他也將頭上戴著的帽子掀開，順手揪過上面的遮臉的布，在臉上額頭上狠狠的抹了一把。

　　然後才轉頭朝一旁，也跟著減速靠過來的船走去。

　　“爹……”

　　“哎呦，嚇死我了，下次可不能再乾這種事，緊張得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滿頭大汗。
”

　　葉父也跟他的舉動一樣，將頭上戴著的遮陽帽拿下來，用上頭的布狠狠的抹了一把臉，然後隨手將帽子扔到角落，胸口起伏不定的說著話。

　　他帶不慣這個，藏頭露臉的多難受。

　　“沒事了，海上應該也沒啥船了，估計都回程了，我先把這船上的東西理一理，有標記的都扔了先。
”

　　“好好好，你先整理，咱們就先在海中央飄著，等天黑了再開回去。
”葉父緊張的氣一直都還沒喘勻。

　　葉耀東將船上的東西都收攏在一塊，該扔的扔，連水桶竹筐也全部都往海裡扔，上頭都有記號，他也不覺得有啥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