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緣淺,總裁追妻路漫漫》249 曾承諾, 這一輩子,都不負他的女兒
紀唯寧的身子微微前傾著,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她也許就會質問面前這個男人,問他在那次的媒體見面會,到底對喬洵做過什麽!
這樣,也許她就可以猜測出喬洵此刻會是什麽樣,是單純的隻想用行走來忘卻這個男人,亦或是悲痛欲絕,獨自躲在某個角落哭泣。
可是現在,她隻能放走蕭晉墨,看著他長腿闊步的,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紀唯寧這段時間本就心力交瘁,吃不好睡不好。
即使人在進食,也隻是機械的在咀嚼,即使在睡夢中,看到的也全都是紀中棠的各種身影。
她的大腦早就處在超負荷的狀態,今天一上午又是跪又是磕頭的,如今這麽一激動,直接滿眼烏暈。
她使勁的眨眼,晃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溲。
而徐暮川握著她的那條手臂,也隨著她這一連串的變化,不斷加勁,穩住她身子的同時,也在一聲聲的喚她:“唯寧,唯寧……再撐著點,時辰要到了。
”
時辰要到了嗎?
紀唯寧將要泛散的意識,被徐暮川的這一句提醒,硬是給拉了回來恧。
已到正午,確實,時辰是要到了,要送父親去火化,要讓他入土為安。
幾乎是紀唯寧轉過頭去看父親遺體的時候,靈柩已然慢慢合上。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一個長方形的物體,看著紀中棠的遺體慢慢被掩下去。
徐暮川是怕她要衝上去哭鬧,把她原本就不盈一握的纖腰,更是攬的死緊。
隻不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紀唯寧也隻是那麽看著,一眨不眨的。
直至靈柩整個閉合,她才有氣無力的問聲:“徐暮川……你說,我爸爸在那邊,會不會很快樂?
”
她如死灰般的聲音,刺疼了徐暮川的心,可也不得不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回她:“會的,他那麽愛你媽媽,一定會很快樂。
”
“那就好……那就好……”紀唯寧喃喃的說著,她慘白的臉色,形同枯槁,一直點頭:“那我就讓他靜靜的走好了,我不哭,不可以哭,不可以讓他放心不下……不可以哭……”
她一直在說不能哭,可是,眼淚卻一直掉,掉的很兇,徐暮川隻擡得起來一隻手,怎麽抹都抹不及。
徐暮川是心痛難忍,縱容她:“唯寧,你不要這樣。
難受就哭出來,可以大聲哭,我在你身邊的,以後都有我照顧你,你父親不會放心不下。
”
小米就站在他們旁邊,聽著這樣的對話,是最先控制不住,被惹出了眼淚。
她是看著紀唯寧這一路怎麽過來的,醫院的同事都羨慕紀唯寧能得到徐暮川的青睞,可小米知道,如果不是遇到徐暮川,或許她經受的苦難,會少很多很多。
都說紀唯寧堅強,可這堅強,又何嘗不是被她所經歷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給逼出來的。
紀唯寧的聲聲呢喃,活生生的刺激著小米的淚腺,讓她也在頃刻間,淚雨滂沱。
在靈堂上掉眼淚,並不丟人,所以,小米也是伸手抹臉,並沒有太過掩飾自己的情緒。
可是,她的眼角餘光,卻是瞥見一道凝注的視線,直直盯著她。
她順勢擡頭,有些驚恐的發現,那道視線的主人,竟是她們科室大主任寧呈森。
小米本就畏懼這個男人,被他那樣盯著瞧,心裡直發毛,斂著眼皮躲閃。
可是,他卻是盯著不放。
他的目光很深長,不知到底是在看她,亦或是透過她想著別人。
小米被他盯的極不自在,索性退出靈堂。
這裡的空氣感覺都要凝滯,她覺得,她需要出去一趟,給自己換換氣,要不然,保不準她會比紀唯寧哭的還要慘烈。
紀中棠的葬禮,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徐暮川讓人安排的很好,中間沒有出現絲毫差漏。
而讓小米更為佩服的,是紀唯寧。
從紀中棠的遺體被送走,到火化,抱回一壇骨灰,她明明是那麽難受,可竟是真的沒有哭出聲過。
就像她自己在靈堂上所說的那般,想讓紀中棠走的安心。
下葬的地點在北山腳下,小米一直都覺得,那裡是個風景很美的山水寶地,用來做墓地,其實可惜。
可當知道,紀唯寧的母親就葬在那裡的時候,留下的,唯有感歎。
關於紀中棠最後的歸身之處,徐暮川曾和紀唯寧商量過。
按照紀中棠的意思,他是想和淩寧葬回B市的。
可是,二十幾年前,淩寧過世的時候,是土葬,遺體直接埋在地下,如今,也不知道還沒有屬於她的灰燼。
之前沒得到這塊地皮,要遷地是出於無奈。
可是如今,這塊地皮掌握在他們自己手裡,再去撬已故多年之人的土,未免太過殘忍。
所以,最終是把紀中棠的骨灰,埋在淩寧旁邊。
徐暮川給紀中棠立了個碑,當然,是以紀唯寧的名義。
他和紀唯寧,還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哪怕他不介意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那上面,可到底,他還是沒有那個資格。
至於B市香山,那個紀中棠指定的地方,他們打算蓋個衣冠塚,了卻這對夫婦的最後心願。
下葬的時候,秋風四起,旁邊的野草樹枝不停搖晃。
墓地前站的人不若靈堂多,但也不算少。
管家,柳媽,米初妍,寧呈森,瞿安,賀端宸,秦述,岑霖,還有李易哲……
徐暮川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修長的身軀,支撐著紀唯寧的整個身體重量,站在眾人前面。
這一整天,到了最後的時刻,紀唯寧好像愈發頂不下去了。
“唯寧,我們回去吧。
”
徐暮川的聲音很輕,在這樣空曠的荒地上,隨便就讓四起的秋風吹散。
紀唯寧沒反應,他便以為她沒聽到,又是喚聲:“唯寧,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
可是,他的身邊,依然沒有任何響動。
徐暮川疑惑,低頭一看,結果卻是發現她已然閉著雙眼,不知是因為太困而睡去,還是直接昏迷。
她整個人那麽輕,輕到讓徐暮川都沒感覺到她是在何時,這樣靠著他閉眸的。
他的左手不能動,這一整天,都隻是靠著右手托著她的身體,其實早已麻的不像話。
可是,他卻舍不得放開她。
這會兒,她昏睡過去,徐暮川哪裡還能再抱的動。
寧呈森心細,率先發現前面的情況,踏步上前:“還是我把她抱上車吧。
”話落,便想要彎身,不過,卻是被徐暮川擋下。
“你幫我,把她放到我背上。
”
徐暮川的意思很明顯,他抱不動,那就背。
這個女人是他的,不管在任何時刻,照顧好她,都是他的責任。
寧呈森也沒去爭,點頭,而後代替徐暮川扶住紀唯寧已然不能配合的身軀。
日暮之前,眾人離開了這塊荒地,身後,多了一座新碑。
徐暮川背著紀唯寧,任由她匍匐在他身後,而他,卻是身挺影直,長腿邁出一步又一步,踏的特別沉穩,認真。
他曾經承諾過紀中棠,這一輩子,都不負他的女兒。
要讓他的女兒獲得徐家的認可,要名正言順的把他女兒娶進徐家門,要一輩子和他的女兒相親相愛,至死不渝。
其實,他本來可以不顧老爺子的反對,他可以不要世騰,憑他一個人的實力,帶她去另一個地方,也足於給她幸福安穩的生活。
大不了,他把他的母親也一並帶走,反正徐家那個地方,也隻是一座空蕩冷清的房子。
是因為對紀中棠有承諾,所以,才想要千方百計的得到老爺子的點頭,讓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進徐家。
徐暮川背著紀唯寧,走在最後,當那一群人早已在路邊,回首望他們的時候,他還在荒草中前行。
“他們好可憐,為了在一起,竟然要經受那麽多的磨難,真的希望,從此再無波折。
”
“可憐嗎?
磨難再多,最終能夠在一起,已是難得。
最可憐的,是你窮盡一生的努力,都不可能有個圓滿的結果。
”
小米原本隻是下意識的呢喃感歎,沒想過會有人回答,可是,身邊卻是響起了寧呈森低沉的聲音。
她循著聲望過去,卻是發現,那人早已轉身,朝著停在路邊上的車子過去。
這樣天色將黑的秋日裡,隻留下他那道修長的背影,寂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