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還有夫人,你瞧今日悅兒小姐的裝扮,倒是與小姐很是相像,奴婢方才都愣了好一會兒。
”白翠撅着嘴嘟囔道,宋悅兒本就是素雅的相貌,而宋珈安是大殺四方的美,如今宋悅兒照葫蘆話畫瓢,那張寡淡的臉實在是撐不起來t那身裝束,說不出的怪。
鐘氏聞言臉色一變,在宋家當了二十多年的主母,什麼腌臜事沒見過?
鐘氏将白翠叫到一邊,用隻二人聽到的聲音安排道:“白翠,吩咐幾個身手好的,今日将宋悅兒給我盯住,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派人告知我,明白了麼?
”
白翠雖不懂鐘氏的用意,可念在鐘氏總不會傷害宋珈安,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
“外祖母。
”
鐘家是武将世家,門第高貴,整個正堂用四根巨柱支撐着,每個柱子上都刻上了回旋盤桓的黑龍,分外氣派。
主座上的鐘老夫人年歲已高,淩厲的眉眼間透着英氣,鐘老夫人年輕時也是高門貴女,及笄後嫁到鐘家,一輩子沒受什麼苦楚,眉眼間淡漠得很,卻在看清宋珈安的瞬間,淩厲瞬間消逝,化為暖意。
在鐘老夫人身邊呆了半輩子的姜嬷嬷笑彎了眼,“大小姐來得正是時候,方才老夫人還念叨着呢。
”
宋珈安忙上前一步,跪下行禮道:“今日是外祖母壽辰,皎皎願外祖母日月同輝,春秋不老。
”
“好好好,皎皎快到外祖母身邊來,讓外祖母看看。
”
侍女奉命在鐘老夫人身邊放了位置,宋珈安并未推脫,坐在鐘氏身前,小手抱上鐘老夫人的衣袖,“外祖母,皎皎想你。
”
宋珈安軟綿綿的,一雙杏眼隻瞧着人便足以使其失去理智,如今杏眼微眯,含着情來,即使是生性淡薄的鐘老夫人也心生愛護,将宋珈安微涼的手攥在掌心。
“慣的會哄祖母,宋鐘兩家如今相近,也不見得皎皎來看望祖母。
”
“老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前些日子生了場大病,病裡就念叨着您,卻怕過了病氣給您,這才硬生生等到今日。
”白翠按鐘氏的吩咐後站在宋珈安身邊,笑意盈盈地為宋珈安解釋道。
鐘老夫人将白翠上下打量一遍,随後寵溺地揉揉宋珈安毛茸茸的發頂。
“皎皎身邊的人倒是像極了皎皎,這般機靈。
”
“皎皎怎麼長得這般快,好似轉眼間就到了要嫁人的年歲了。
”鐘老夫人的話中不掩失望,本想着皎皎與落斐那孩子也算是青梅竹馬,若是能将皎皎留在鐘府,能陪在自己膝下,又能護着皎皎一生周全安樂,也算是美事一樁,如今卻晚太子殿下一步,一切都成了空談。
念此,鐘老夫人瞥了眼立在一旁的鐘落斐,鐘落斐面容平靜得很,可那雙眸子總是有意無意落在宋珈安身上,鐘老夫人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一聲!
不中用的東西,留不住皎皎,看!
事到如今看什麼看!
鐘落斐被自家祖母的眼神凍了個激靈,困惑地撓撓頭,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又何處礙了祖母的眼。
*
鐘府與宋家府邸相似,四面環湖,如今白雪紛飛,湖邊的冰挂參差低垂,日光穿透,光影斑駁。
沈叙長身玉立,披了個玄紋錦織的寬大袍子,頭發高高束起,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眼下的紅痣尤為攝人心魂。
他手裡把玩着冰花玉佩,通體溫潤,隻有巴掌大小,晶瑩剔透,很是漂亮,宋珈安不缺白玉,可沈叙就是覺得白玉更為襯她,白白嬌嬌軟軟的白玉團子,就是要靠世間最好的玉養着。
這玉是沈叙出生之時,先皇後為他戴上的,近二十年,此玉從未離過沈叙的身,從沈叙第一次見宋珈安,就覺得此玉與她甚是相配。
如今有了婚約,沈叙也可光明正大送與她。
“主子,宋大小姐好像在那邊。
”
正則指向湖邊觀景的倩影,沈叙循聲望去,腿也跟着走近,隻留下翩飛的衣角。
沈叙從背後靠近,将玉佩遞到女子眼前晃了晃。
“你是誰?
”看清來人,沈叙勾起的嘴角僵在臉上,一雙桃花眼中泛起陣陣漣漪,映出被戲弄的凜然來。
宋悅兒被溫潤的玉晃了眼,正欲仔細打量,沈叙就先一步收回。
看出沈叙眉眼間的不悅,大景太子周身自帶的氣魄使得宋悅兒下意識想要臣服,如深潭一般看不清明的眼神看得宋悅兒心頭一顫,脊梁盡是細密的汗珠。
“回太子殿下,臣女是宋家七房的姑娘,太子殿下應是記得臣女的。
”
“什麼?
”
“那次在崔家,是太子殿下救臣女于水火。
”宋悅兒深吸口氣,顫抖的手藏在袖子中,緊緊攥着手帕,宋悅兒偷瞥沈叙一眼,見他眼中無甚波瀾,心底不禁一涼,可宋老七為自己定下的婚期在即,宋悅兒咬咬牙,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
沈叙蹙了蹙眉,總算是将這張臉與那日在崔府的被為難的新娘子對上,想起宋珈安似乎對她不錯,沈叙眼底的不悅才漸漸平複。
“那日不是我救的你,是皎皎。
”
沈叙看了眼面前的女子,隻覺得宋珈安看人的眼光實在不太行,這女子眼中的欲望呼之欲出,沈叙在官場,戰場浮沉多年,隻一眼便可揣測人心。
沈叙不願多呆,帶上正則轉身欲走。
“太子殿下!
臣女有話對您說,是關于皎皎妹妹的。
不知殿下可有興趣?
”宋悅兒見沈叙對自己沒興趣,可想起那榜眼貪色油膩的模樣,鼓足勇氣叫住沈叙。
沈叙聞言頓住,他不用腦子想都能想明白宋悅兒想說什麼,可想起宋珈安那時将此女護在身後的擔心,不禁輕笑一聲,他對宋珈安的一顆真心求而不得,有人得到了卻妄加踩踏?
誰給她的膽子?
“你到庭外等我。
”沈叙眸色一深,眼中劃過一絲嗜血氣,他偏頭吩咐正則道。
“是。
”
正則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宋悅兒,不禁在心底搖搖頭,人要找死,神佛難擋。
見沈叙支開正則,宋悅兒心中大喜,可沈叙的話,徹徹底底為宋悅兒潑了一盆冷水。
“你說,若是哪句說得不得體,孤就剜了你的舌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