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月是理所應當的,如今多增加一個尹燦文,倒是給許明月尋了個好靠山。
日後等她再回許家之時,也有可歸之地。
想到這裡,白相就不免思考起阿瑤所說的喬善為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倒是個好苗子。
會審時度勢,也會藏拙保身。
所以當阿瑤送了消息來,說是要帶他一同去金陵城的時候,白相沉默了,而後提出想要單獨與他一見的要求。
喬善為自然同意,這可是他第一回見這位嫡親的祖父。
要說不激動是不可能的,但他還是裝作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倒是讓白相愈發肯定。
爺孫二人從未有過交集,能說的話並不多,況且如今還不是什麽恰當的機會,所以隻是叮囑了幾句後,也就散了。
可就這麽簡單的三言兩語,倒是讓喬善為感受到了白相的厲害。
這樣的人是自己的親祖父,確實讓人漣羨。
許家。
這一夜的酒,喝得並不多。
但等眾人散去之後,尹燦文在朝中的名聲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的人羨慕他可以找到許閣老這座靠山,有的人卻也詆毀他看上去朗月清風,實則擅長鑽營。
對此,尹燦文全無過去那般在乎,他如今心中所想隻有如何為涼州多做實事罷了。
所以當他啟程的時候,是趁著天剛破曉時就悄悄離開的。
來送行的隻有鳳二和蘇城兩人。
面對鳳二,他總是羨慕多些。
不單單的因為他的出身高貴,意氣風發,且深得聖寵。
更是因為他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鳳錦瑤的身側,以哥哥的名義去保護她,愛惜她。
左手輕撫上右手手腕的那根平安紅繩,決意將這份濃厚的感情一輩子藏於心底。
“燦文,此去一路山高水遠,務必要珍重。
這信是給我二叔的,裡頭還有我鳳家的信物,你好生保管,等到了涼州,有他的照拂,你日子也能過得舒心些。
”
“多謝鳳兄,此刻都還想著我。
這份情誼燦文無以為報,隻能化作對涼州百姓的呵護了,絕不讓大家失望。
”
“說的好!
有緣自會再聚,鳳錦霖在此祝燦文兄一路順風,萬事無憂!
”
蘇城也站在一旁,跟著抱拳說道。
“尹兄到了西北,若是見著我父,麻煩你給他帶句話,就說家中母親想他的很,讓他得空多寫家書傳回來才好。
”
“蘇兄放心,此話一定給你帶到!
”
“那就多謝尹兄了!
”
“客氣!
”
尹燦文離開的時候,天邊的太陽正自平地升起。
柔和的光芒均勻的散在大地之上,給離開的尹燦文那馬車仿佛也鍍了層淡淡的金光。
此去前路漫漫,不知何時能相聚,鳳錦霖心中雖有些許不舍,但也覺得這是相逢總有別時。
與其將心思浪費在離別的哀愁上,不若好好想想,此去金陵城該如何為之?
蘇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幾分感慨的說道。
“如今尹兄也走了,你何時赴任?
”
“等阿瑤的及笄禮辦完就走,也不知那丫頭是怎麽說服的母親,竟然讓她與我一道去江南,那可是個虎狼窩啊,萬一傷著了可怎麽辦?
”
鳳錦霖的擔憂溢於言表,倒是蘇城從楊照那裡知曉了內情。
安慰著他說道,“放心吧,此次我也會跟著一起去的,反正也是遊山玩水,她的安全就就給我吧。
”
話隻說了一半,還有一半他沒透露。
有王爺在,誰能傷得了阿瑤半根頭髮,隻不過這種話還是不要跟鳳錦霖說的好,省得他護妹心切,好些事情上又要較真了。
送走了尹燦文後,他們剛回城就見到四處張貼皇榜。
鳳錦霖覺得好生奇怪,和蘇城對看一眼後,就去看看是發生了何事?
誰知走進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定王爺病重,啟帝下令若能救回定王的,賞黃金萬兩。
如此兄弟情深的戲碼,在百姓看來真是既羨慕又惋惜。
雖說這位定王久違露面,但是當年他為大晉抵擋南越大軍的事跡還是有很多人記得的。
那樣的少年英才,纏綿病榻十年之久不說,如今更是危在旦夕。
人人都在可惜他的短命,同時也被啟帝的仁厚所折服。
“王爺的病又重了?
不是有壽伯在嗎?
怎麽沒用嗎?
”
鳳錦霖一連串的問題就說出口來,蘇城一時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
王爺“病重”,此事天下皆知。
因為他要離城就需要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比方說病重難愈,正好有江南名醫可以救治,
亦或者是在江南養病能好得快些。
總而言之,這消息就是為了他能名正言順的去往江南做打算。
皇宮之中,啟帝見到了剛剛從定王府回來的林家二郎,太醫院新晉的太醫林懷瑾。
一身普通的太醫院官服被他穿出了別樣的氣質。
或許是自小在江南養病長大的,他身上有著獨特的江南韻味。
五官精緻,氣質從容,雖然才二十出頭的年紀,看上去卻有多年沉浮後的淡定和平和。
啟帝對他的醫術十分信賴。
加之太醫院之前看過定王病情的都覺著不容樂觀,所幸讓他去看看。
所以如今正等著他回話。
“林太醫,十七皇弟的病情如何了?
”
面色焦慮,神情嚴肅,一看就知道他憂心於定王之病。
“回陛下,王爺久居東都城,乾燥冷冽不說,這春日裡的柳絮也極易讓他的病情反覆,所以這次才會如此來勢洶洶,若是能移居到江南,由我師傅親自來看,或許還有機會。
”
“你師傅有幾成把握?
”
“微臣不敢妄言,頂多三成。
可若是不試試看,隻怕王爺熬不過今年。
”
林懷瑾語氣平淡,但所說之話卻讓啟帝暗中竊喜。
可面上還是要裝作一副心疼幼弟的樣子來,明明病重之人千裡迢迢的挪動並非好事,但此刻的啟帝卻巴不得他是遠赴江南的路上直接病死。
既能消解他多年來的擔憂,又十分名正言順。
於是立刻就下令說道,“既如此,那便由愛卿護送皇弟去江南吧,若能救回他來,朕也對得起父皇了。
”
“是,微臣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