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之前也未曾多有了解,能在婚後有如此舉案齊眉的日子,也是過出來的。
但如今聽鳳錦瑤這意思,不選到那個合適自己的就沒有成家的打算。
若是男兒,她倒可以讓其試試,可這世俗對女兒家的偏見本來就多。
一過十七十八,就成了老姑娘。
到時候別說什麽合適的人,就是連合適的人家都難挑。
她自然希望女兒過得開心如意,但若是因此耽擱她的一生,那也是自己不願意看到的。
知道母親的顧慮,鳳錦瑤沒打算把話一次性就說死。
畢竟自己還有求於她,若是母親氣急不讓她離開東都城,那後頭好些事情可就麻煩了。
於是換了個思路。
“母親,我如今還未及笈,就算變成老姑娘,也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呢,與其在後院待著,整日不是接待這個夫人,就是相看那戶人家的,不若讓女兒出門走走見見世面吧。
上回咱們去江南的時候,不是都挺開心的嗎?
聽外祖父說,二哥此次赴任很可能就是去往金陵城,若真是如此,咱們何不同他一道走?
既能看看這大好河山,又能換換心情。
”
前一會兒還說著她的婚嫁之事,怎麽後一秒就提及去金陵城了呢?
鳳夫人之前就想著要外出走一趟,如今她提起來,倒是心癢癢了。
“要不,咱們把你父親也帶上吧,就說帶他去江南找名醫治病?
”
鳳錦瑤撲哧一聲,她原以為說服母親讓她去金陵城是多難的事情呢,沒想到竟然這麽一拍即合?
反正也是要走一趟的,多帶個父親,似乎也不是什麽麻煩事。
“我倒是無所謂,可大嫂眼看就要生子,若是這時候咱們都走了,合適嗎?
文家伯母會不會覺得咱們禮數不周?
”
先是勾起鳳夫人的興趣,而後又用這一計策讓鳳夫人不得不留在都城中照看臨產的兒媳,而她倒是可以跟著二哥離開。
如此一舉多得的法子,倒是妙哉。
鳳夫人一拍腦門,“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
你還說呢,小二走那是不得已,你也跟著離開,親家母不會有想法?
”
一邊說還一遍揶揄她,其實她心裡早就答應了,隻不過覺得自己不能去,所以要膈應一下鳳錦瑤,誰知一下子就被她看出破綻來。
“怎麽會呢?
我這個做姑姑的可是千裡迢迢去江南給我那未出世的小侄子小侄女挑選賀禮去,這番心意讓文伯母知道了,還不得感動壞了呀?
”
“你呀……就是拿捏我疼你,所以整日想這些招數。
”
手指輕輕點了一下鳳錦瑤的額頭,疼愛溢於言表。
她自己在成親之前,也曾跟著父親,弟弟四處遊歷奔走,因此對於女兒的這一想法,倒是沒有多少幹涉。
成親後,可就沒那麽自由了。
她自己親身體會過的,自然明白鳳錦瑤心中所想。
於是苦口婆心的說道,“且等小二外放的旨意下來吧,那江南是個好地方,若他真去了,那你跟著去,我也多放心些,若是別處,還是不去為好,誰知道是個什麽光景?
”
話沒說透,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若他是被派去西北什麽的,那鳳錦瑤就別想了。
遊山玩水她不反對,可若是跋山涉水,那就不能夠了。
女兒家還是嬌養些好,否則如花苞似的精靈人兒,外出走一遭回來癟了那就麻煩了。
鳳錦瑤笑笑,她相信定王,既然他能說出那樣的話,自然會安排的妥當。
果不其然,沒過兩三日,那外放的旨意就下來了。
鳳錦霖如願去了金陵城,官職乃是七品縣丞,可謂是天家殊榮。
按照以往的慣例,探花郎怎麽的都要從八品做起,偏他上來就是七品官。
而朝中沒多少人非議的緣由,也是因為他定的是外放。
否則前三甲一般都是留任都城的。
他這頭倒是沒什麽意外,可尹燦文處卻讓人頗為驚訝。
調令並非直接入主內閣,而是被外放去了西北涼州做州同,從六品的官職不算低了,但若是論前程,基本是斷了回京之希望。
西北本就苦寒,如今更是經歷了一場生死戰役,好些重建之事都令人焦頭爛額的很。
城中主事之人,除了蕭季和蕭慕謙叔侄倆,也就是還有一位朱通判,正六品的官職。
雖然城中還有飽學鴻儒陳老一家和若乾忠義商賈支撐,但到底比起東都城的繁華來說,此處確實是荒涼之地。
所以調令一下之後,那些曾經吹捧尹燦文的人家,又做了鳥獸散。
人情世故,炎涼至此。
尹燦文心中先是經歷了情愛的打擊,而後又在朝局被打壓,一時間有些心灰意冷。
躲在暢春樓裡喝悶酒。
等鳳二和蘇城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不省人事。
看著一地的酒瓶子,別說鳳二了,連蘇城都覺得他也太倒黴了些。
旁的人得了頭名,哪個不是意氣風發的?
偏他如同落榜一樣,讓人覺著惋惜。
“怎麽辦?
人扶去你家裡?
”
鳳二對著蘇城說道,他如今不好把尹燦文再往家裡帶了。
畢竟,他與阿瑤的事情是個心結。
蘇城有些為難,“你也知道我母親最近盯我盯得厲害,若是讓她知道我扶回去一個醉鬼,管他是什麽天王老子呢,不得剝了我的皮?
”
這話倒是不假。
蘇城一不成婚,二不入朝,那市井坊間對他的傳聞可難聽了。
紈絝子弟,都還是溫和的。
就差沒說他是酒囊飯袋了。
這種時候把人往家裡領,確實也不妥當。
兄弟二人正想著怎麽辦呢?
就見楊照不知從何處走了進來,看見尹燦文這醉生夢死的模樣,也皺了眉頭。
“送他去許閣老家吧,閣老大人有話同他說。
”
鳳二咽了咽口水,看向尹燦文的時候,不免多了幾分同情。
喝成這副模樣讓閣老看見了,定沒有他的好果子吃。
心裡想著要不要放人呢,卻見蘇城已經將人扛在身上,下了樓。
甚至都沒來得及給他有拒絕的機會,人就被丟上馬車,往許家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