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許閣老一臉鬼鬼祟祟的湊過來,對著白相就低聲說道,“他呀,是看上你家鳳丫頭了,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又怕他未來的大舅子在江南遇險,這不才派出了他身邊最厲害的徐林,知道嗎?
”
白相挑眉,“這話是他親口對你說的?
”
“那倒也沒有,是老夫自己猜的,你是沒見著,上次借老夫之手他送來多少好東西給你家那丫頭,手臂長的人參,說送就送了,老夫活了幾十年還沒見過呢!
還有救命的紫玉露,也是他備好了送過來的,否則你女婿的傷能恢復得這麽快?
”
言語間既羨慕又吃醋,臭小子果然是重色輕友,他“病”了那許多回,也沒見他上門會給自己帶什麽東西,倒是對那丫頭大方闊氣的很。
好色之徒!
好色之徒啊!
心裡把蕭庭意悄悄罵了個狗血噴頭,倒是白相淡定的很,趁著許閣老說八卦的時候,將他桌上的棋子吃了一大片,惹得許閣老連呼“無恥”!
“這事你說了不算,隻要定王一日不開口,我白鳳兩家就不會真的將此事放在心上。
再說了,他瞧上阿瑤,我們就得嫁嗎?
也不看看他周圍那些豺狼虎豹,我做外祖父的,難不成會送孫女去狼窩?
”
白相倒是義憤填膺,正氣凜然的很。
許閣老一邊搖頭,一邊高聲佩服,“相爺果然有種!
不愧是世家大族出身,老夫倒是等著看,這鳳丫頭最後嫁不嫁進這狼窩裡頭!
哈哈哈哈。
”
說完這話,心裡頭還有幾分苦唧唧。
他是看上了人家,可惜人家瞧不上他,作孽啊,作孽!
門外,白大郎在敲門,手裡端著的是剛煎好的藥。
為防有人走漏風聲,是白大郎和白四郎親自照顧白相的起居,不假他人之手,偶爾見一見白老夫人和來訪的親友,下人們倒是都不得見白相。
推門而入,隻見白大郎手裡端著的藥碗還冒著熱氣,對著許閣老就歉意說道,“閣老勿怪,父親該用藥了。
”
“不是說裝的嗎?
怎麽還要吃藥?
”
“這是張神醫開的藥方,說是有病治病,無病強身。
左右都要煎給外人看,所以父親這幾日也都是在吃這藥的。
”
白相接過來,一飲而盡。
張神醫的藥方還真是稀奇,全無苦澀之味,倒是有幾分回甘,喝了這幾日,精神倒是比以往還要好。
許閣老瞧著他那一氣呵成的動作,到也是真佩服起來了。
藥碗見了底,白家大郎才開始說正事,“阿旭傳了消息回來,他們已經到徐州了,估摸著再有七八天就能到金陵城內,隻是他打算在徐州暗訪幾日。
”
“是發現了什麽嗎?
”
“沒有說。
消息是徐林通過定王府的暗衛營送回來的,全是密語,楊照譯完了才送過來的。
”
言下之意就是,不清楚到底是鳳錦旭沒說,還是定王府把消息給截了,隻送了這部分過來。
聽完白大郎的回復,白相心中有數了。
“無妨,等阿旭回來的時候,自然該知道的就都能知道了。
”
“父親說的是。
”
白大郎恭敬的回答著,“另有一事,阿瑤在外頭說是有要事同你商量,閣老大人在這,不知方便與否?
”
“方便方便,你家這鳳丫頭我還沒見過呢。
借這個機會正好瞧瞧,是什麽樣的姑娘把冷心冷腸的定王都能給迷得三暈五道的!
”
定王?
阿瑤迷住了他?
白大郎被許閣老這話給嚇了一跳,倒是白相橫了許閣老一眼,“閣老慎言。
捕風捉影的事情也能拿到台面上來說嗎?
”
許閣老哼哼兩聲,胡子翹得老高,這白相爺就是規矩多,人古闆的像塊朽木,一點都不如他知情識趣,不好玩不好玩啊。
白相說完這話,對著白大郎又吩咐道,“讓她進來吧。
”
“是。
”
出門引了鳳錦瑤來,自己則站在書房門口守著,不敢有一絲懈怠。
進門看到許閣老,鳳錦瑤倒是不驚訝他會在此處,隻是兩世為人這還是她頭一回見許閣老本人呢,多少有幾分好奇。
“孫女見過外祖父,見過許閣老。
”
“快起來快起來,老夫好好瞧瞧。
”許閣老比白相爺這個親外祖父還激動三分,棋也懶得下了,樂呵呵的看著她上下打量。
隻見她如墨般的長發綰了個盤錦發髻,上面隻素素的簪了個羊脂玉的蘭花簪,襯得她淡雅出塵,眉目如畫。
身量纖纖,卻無弱不禁風之感,倒是勃勃生機的很。
眼睛生得最漂亮,燦若星辰卻也透著淡定睿智的光,年歲瞧著倒是小,於是出口問道。
“我聽明月說,你還未及笈?
”
鳳錦瑤有些楞住,怎麽頭一次見面就問這個?
看了一眼白相爺,隻見他也是頗為不滿的瞧著許閣老,仿佛在說為老不尊。
“今年四月,小女就及笈了。
”
“哦,好事好事,如此也差得不算太多。
”許閣老一副十分滿意的樣子看著鳳錦瑤,差的不算太多,這是何意?
鳳錦瑤一頭霧水,倒是旁邊的白相明白了過來。
定王爺今年七月就年滿二十七,照此算來,二人相差不過十一歲。
“閣老……”白相威脅的聲音說出口,他才不情願的閉了嘴,樂呵呵的把話題岔開,“沒事,你同你外祖父有何要說的?
隻管說就是,無需擔心老夫。
”
許閣老這自來熟的性子,也不知是從何處學來的,許家姐姐為人端莊大方,有理有節,看樣子應該是肖似許老夫人吧。
鳳錦瑤看了白相一眼,有幾分顧慮,她要說之事可是跟漕運司有關的,許閣老在此真的無礙嗎?
隻見許閣老確實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並不打算離開。
而白相也默許了他的這一行動。
“許閣老也是心系大晉之人,你有何事隻管說吧,無須刻意避開。
”
“是。
”
聽到白相如此講,心裡大約明白了,看樣子許閣老同外祖父怕是早就通過氣了,聯想到大哥離開都城前專門找她長談過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