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提及陛下,王公公神色一緊,隨後平靜的說道,“殿前陛下親自冊封了黥黎神女為舒妃娘娘,如今陪著娘娘在梓宸殿內更換朝服。
所以,陛下說娘娘們不必等他可自行先去。
”
“什麽!
”
衛貴妃被這一消息給嚇得花容失色,眼睛裡仿佛被人搶了心愛之物一般,惡狠狠的盯著那王公公就說道,“黥黎神女?
她不是使臣嗎?
怎麽會被陛下冊封為妃,豈非違忸我大晉的律法,陛下是糊塗了嗎?
”
這話說得著急,連基本的君臣關系都忽略了。
王公公暗暗搖頭,果然是一家人,連說話的口氣都十分相似,可偏偏帝王的心思是最難揣度的,衛國公行差一步已經惹得陛下不快,若衛貴妃還要火上澆油,豈不是衛家滿門都會開罪於陛下?
那王公公不忍雪上加霜,無奈此事早晚要讓其知曉,乾脆說道,“娘娘,此事已成定局,國公爺因出面阻止,被陛下貶去守皇陵了,所以您還是慎言吧。
”
“父親被陛下貶去守皇陵?
!
王公公,你不是在同本宮開玩笑吧?
”
“朝中大事,老奴怎敢亂說。
旨意已經送到了國公爺手裡,想必這幾日就要動身了。
”
連連後退跌坐在圈椅上,此刻的衛貴妃全然沒有剛剛的高傲,心焦如焚,“陛下怎麽可以這樣?
父親他年紀大了,如何還能舟車勞頓去守皇陵,不行,本宮要去面見陛下,求他開恩!
”
說罷就想朝外面走去,卻被上首的皇後給呵斥住了,“放肆!
如今所有人都在宮宴上等著開席,衛貴妃此刻去尋陛下,耽誤了正事如何了得,你這一身貴妃的服製要是不要了?
”
“你!
”
衛貴妃此刻怒火中燒,想要發作一二。
皇後和大皇子妃此刻還不知道如何高興呢吧,打量著父親去了皇陵,他們的勢力就會被削弱,就想著要趁虛而入了?
回頭看著皇後,隻見她一步都不肯讓,句句都以皇後的威儀來壓,冷笑著看了皇後一眼,“皇後,話別說早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現在就趕著要定我的罪?
做夢吧。
”
她一貫同皇後是勢同水火,如何肯在這種時候讓步,呵斥開面前擋路的宮人就往梓宸殿去了。
大皇子妃不滿她如此驕橫,對著皇後就說道。
“母後怎能容忍她如此態度,您可是天下人之母,後宮之主,衛貴妃此舉也太過放肆了。
”
嘴角勾勒出一絲淡笑,“怕什麽?
她如此興衝衝的去觸陛下的黴頭,自然有好果子等著她,看著吧,很快就會有處置她的旨意送來了。
”
此話說得胸有成竹,這衛貴妃就是個草包美人,這些年仗著自己的美貌和家世在後宮中對誰都不客氣,如今更加美貌的舒妃來了,兩虎爭鬥必有一傷,她又何必湊熱鬧呢。
等到鬥個你死我活之後,她再來收拾殘局,豈不妙哉?
一時間,心頭橫了多年的怨懟突然都舒散開來,拉著大皇子妃的手就說道,“走吧,皇兒還在凝暉殿等著我們呢。
”
有的事一旦想開,就不那麽重要了,比方說陛下的寵愛。
梓宸殿中,啟帝看著宮人們將舒妃從頭到腳的給收拾打扮了一番,煥然一新不說,那美貌又多添三分。
淡紫色的宮裝襯得她更是肌膚勝雪,原本就驚為天人的美貌此刻愈發突出。
看著她巧笑嫣然的樣子,一度覺得自己回到了三十年前。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愛妃,這般傾國傾城的美貌,當真是這世間最美的女人!
”
啟帝對其讚不絕口,若非凝暉殿中還有一眾使臣等著,他怕是要君王不早朝了。
舒妃看向啟帝,眉目間如九月之菊清素淡雅,“陛下謬讚了,聽聞您後宮中貴妃娘娘也是傾人之姿,就是不知臣妾與衛姐姐比如何呢?
”
還沒等啟帝開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斥,“憑你也配同本宮比?
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個什麽貨色!
”
啟帝聽了這話皺眉轉身就看到風風火火的衛貴妃走了進來,平日裡的嬌俏都變成了刻薄,“貴妃,放肆!
”
從前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夫君此刻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衛貴妃聽到他的那句放肆時,雙眼含淚的看著他,“陛下,臣妾在您身邊伺候了二十年,就換來這麽一句放肆嗎?
”
美人在側,可面前之人也是陪伴了多年的佳人,看著她如此心痛的模樣,啟帝何嘗舍得,於是軟了口氣說道,“舒妃乃是遠道而來,以後你們就是一家姐妹,何必如此說話?
”
“一家姐妹?
臣妾可沒有這種會勾引別人夫君的姐妹!
”
啟帝被她這一句話給頂了回去,差點沒下來台。
衛家的人今天是怎麽了?
難不成是過去對他們的包容過甚,如今一個二個的都敢來質疑他,如此天子威嚴何在!
“好了,貴妃若是還想去凝暉殿赴宴,就收起你這傲慢的性子,若是不想去,就回你的含章殿去吧!
”
不耐煩的口氣如同刀子一般戳進了衛貴妃的心,“陛下這是厭棄臣妾了?
就為了你身邊的這個女人?
”
此刻她如同怨婦一般,責怪著移情別戀的啟帝,憎恨著新來的舒妃。
若是眼睛能淬火,她巴不得燒死舒妃,讓她勾引陛下!
“貴妃!
越說越沒有規矩了,來人啊,送貴妃娘娘回宮,沒有朕的旨意絕不可踏出宮門半步!
”
啟帝的命令下得狠心,自從她進宮以來獨享恩寵的這麽多年,頭一次被如此對待。
衛貴妃慘笑著站起來,後面來押解她的宮人不敢上前,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
“連父親都被陛下貶去看守皇陵了,既然如此,那臣妾這宮門鎖與不鎖有何區別?
若是陛下還不能消心頭怨,隻管把臣妾的貴妃之位也拿走吧。
”
說罷就轉身離去,全然沒有把啟帝放在眼裡。
殿內的宮人們紛紛將頭埋得更低,生怕自己一個不經意間成為陛下發洩怒火的倒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