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幸與不幸

　　“愛美之心？
”

　　“對啊，無論是白嬪的落花流水舞，還是明常在的西域胡女舞，婢妾都覺得十分好看，用了心編排的就是不一般。
”

　　林晚意說的坦坦蕩蕩。

　　倒是皇帝聽完覺得不高興了。

　　“你當真這般覺得？
”

　　“婢妾可不敢欺瞞陛下。
”

　　說這話的時候，林晚意還是心虛了一下。

　　畢竟自己下毒害自己的事情，她可沒膽子同皇帝說。

　　所以，也算是欺瞞了吧。

　　皇帝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還以為她這是嘴硬呢。

　　於是心情立刻又變得好了起來。

　　隨後便對著林晚意解釋道。

　　“朕多看了明常在幾眼，是因為她很神似故人。
”

　　“故人？
”

　　“嗯。
”

　　“陛下是說……”

　　“許皇後。
”

　　“許皇後？
！
”

　　林晚意聽到這話的時候非常驚訝。

　　不說別的，許皇後仙逝不過三年，按理來說宮裡頭除了新晉的嬪妃應該都是見過的。

　　怎麽明常在之前並未引起她們的重視呢？

　　畢竟那可是神似許皇後，哪怕隻有一點點，都應該是被人利用起來才對。

　　怎麽會等到林貴妃落勢才展露出來呢？

　　對於這一點，她想得到，皇帝自然也明白。

　　於是就解釋道。

　　“大婚以後，朕曾帶著皇後去了泰山巡視，途徑登州的時候，許家的人送了一套胡服過來，而明常在今日所穿與她當時的區別不大，甚至是連舞姿，都與當年許皇後所舞如出一轍。
”

　　原來如此。

　　沒想到許皇後竟然也是擅舞之人。

　　這一點，想必其他宮妃是不知道的。

　　否則，怎麽可能輕易的碰觸。

　　“所以，陛下懷疑明常在的背後是登州許家人在撐著？
”

　　“嗯。
除了許家，朕想不到還有其他人了。
”

　　“可是許家若想要送人入宮，為家族前程打算的話，為何會挑一個外姓女子？
就在族中挑不好嗎？
”

　　聽到林晚意如此說，皇帝深深的看了其一眼。

　　正是這一眼，讓林晚意明白自己逾矩了。

　　她一個小小常在，怎麽可以妄論曾經顯赫一時的許國公家呢？

　　於是立刻低頭說道。

　　“婢妾多嘴，還請陛下寬恕。
”

　　“無妨，朕許你議便是。
”

　　隨後，皇帝便也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許家不送女子入宮選秀，這是許皇後臨終前的遺命。
”

　　遺命，竟會是這個……

　　想來，這位曾經站在至尊之位的皇後娘娘，也是看透了許多人間事吧。

　　年少入宮伴駕，才剛及笄就成了大魏朝最尊貴的女人。

　　要母儀天下，也要統管後宮。

　　可惜，天不久命。

　　皇長子病逝，許國公也病逝。

　　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讓許皇後的身子每況愈下。

　　所以最後才走到了香消玉殞的地步。

　　大約是不希望族中女子再步她的後塵吧，所以才會有此遺命。

　　林晚意發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

　　“能做許皇後的族親女眷，也是她們的幸。
”

　　不似自己這般，被當作一個物件送來了宮裡頭。

　　從此與家人隔著厚厚的宮牆，連相見都變成了渴求未必能得之事。

　　想到這裡，林晚意不免有些感傷。

　　皇帝聰慧，自然也看明白她心中所想。

　　可他卻不認可。

　　頭一次扶著她的肩膀，強迫她擡頭看向自己，而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若非你是林貴妃的族親，隻怕朕還遇不著你呢。
”

　　言下之意，雖未提及幸與不幸。

　　但愛意之濃厚，林晚意還是感受到了。

　　月色下，皇帝的眼眸中充滿了堅定。

　　沒有濃情蜜意的溫柔，也沒有溫潤如玉的體諒。

　　更多的是一種天下皆為我有的霸道。

　　這大約便是皇帝表達心意的方式吧。

　　林晚意回看著他，雖然沒有皇帝那麽堅定，但也已經習慣了他的唯我獨尊。

　　所以，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

　　“婢妾之幸，就是能成為陛下心中那一處人。
哪怕日後恩情不在，曾經擁有過，也是好的。
”

　　皇帝聽到她這話的時候，眉頭蹙了起來。

　　明明年長的是他，為何說出這樣滄桑之話的卻是林晚意。

　　他一直以為，林晚意也是全身心的奔赴於他。

　　現在看來，這份溫情的背後，還是有所保留的。

　　原打算再說些什麽。

　　可話到嘴邊，還是覺得無用。

　　唯有日複一日的陪伴，才能讓這份林晚意嘴中的恩情長長久久的下去。

　　這一點，他自信可以做到。

　　所以，也就不提了。

　　“嗯，回去吧。
”

　　“好。
”

　　月色下，二人的影子被宮燈照得拉了好長。

　　慢慢的重疊在了一起。

　　一俊朗，一嬌柔。

　　卻是那樣的融洽與和諧。

　　回到匯芳雅院，就見二皇子還等在院中。

　　大約是沒想到皇帝也會跟著一起回來，所有略有吃驚。

　　可還是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安。

　　“兒臣見過父皇，見過林娘娘。
”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

　　皇帝蹙眉，見他這時候還在外頭轉悠著，自然是不滿的。

　　倒是二皇子比之過去進益了不少。

　　面對皇帝的“責難”，並未表現出害怕的舉動來，反而是落落大方的說道。

　　“多謝父皇關心，白日裡兒臣午睡過，所以此刻還不算困，剛剛臨了幾篇大字，拿過來給林娘娘瞧瞧。
”

　　臨字帖？

　　那倒也不算無用之事。

　　聽到這裡，皇帝這才收起了嚴肅的面容，轉而對著二皇子便說道。

　　“拿來給朕看看吧，瞧瞧你有沒有進益些。
”

　　“是。
”

　　隨後三人一同進了正屋，燈火掌得多，所以屋子裡亮堂的很。

　　皇帝細細的看了一下二皇子遞過來的字帖。

　　雖說還是差強人意，但是看得出來是用心過的。

　　於是也沒有打擊，還緩和了語氣的說道。

　　“不錯，練字最講究的就是心平氣和，你能沉下心來做此事，便是進益。
”

　　“多謝父皇誇獎，兒臣一定努力。
”

　　林晚意等皇帝看完，也接過來一瞧。

　　果然如皇帝所說，他小小年紀就能耐住性子來練習這些，確實不錯。

　　於是便笑著回他說道。

　　“二皇子這樣努力，可有什麽喜歡的？
若我能幫你達成的，一定幫忙！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