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染染,這麽暴躁呢?
默語告訴白鶴染:“如今的帳房先生不是白家原本的那個,這一點白家人都知道,但應該甚少有人知他跟二夫人是遠親,進了白府之後隨著白家的姓改名叫白滿,至於真正的名字,早已經沒有人會記得。
奴婢有一次意外聽到那白滿跟二夫人叫表姐,也正是,以此推測出他們遠親的關系。
”
默語一邊說一邊將燭台又往前挪了挪,讓白鶴染能看得更清楚些。
白鶴染並不意外帳房管事跟葉氏有親,一般情況下,財務人員跟老闆都是一條心的,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是如此,所以葉氏弄個遠親來很正常。
隻是這對表姐弟的手也太黑了,帳冊上顯示,自從白滿入府後,跟葉氏二人聯手控制著帳目,白家的銀錢被大量的送往葉家和郭家。
為掩飾此行為,他們將給拿給白家人的帳面做得十分漂亮,他們告訴白家人,文國公府名下的幾處莊子連年虧損,不是旱澇就是蟲災,還有一次大火,燒光了最大的一個農莊當年所有的收成。
除此之外,就連京外的一片桂花園也一連七年入不敷出。
依東秦律,侯爵府是不能在京中經營店鋪的,所以白家手裡的產業都是田園一類。
但莊子和桂花園可都不是會賠錢的買賣,糧食和釀酒用的桂花都能賣得上價錢,即便賺不了大錢,也不至於虧得老本都不剩。
另外,上都城是個風水寶地,那麽多個風水先生開會擇出來的地方怎麽可能又旱又澇的?
可葉氏就是給出這樣的理由,白興言也信。
不是白興言傻,而是白興言的默許。
帳冊上還有淳於藍嫁妝的去向,那些來自歌布國的奇珍異寶除了葉郭兩家之外,宮裡的太後也得到了實惠,足足有四分之一的數量是送給太後的。
當然,這些也都不足為奇,最奇怪的是,無論是淳於藍的嫁妝,還是白家的經營所得,還有紅家送上門的錢財,都有一小部份被送到了一個叫做“德鎮”的地方。
她頗為不解,“默語,德鎮是什麽意思?
是一座城鎮嗎?
”
默語點點頭說:“德鎮是一個地名,在上都城往西五百裡處,歸屬慶州府管轄。
小姐為何問起這個地方?
可是帳冊上有所提及?
”
白鶴染點頭,“是有提及。
關於德鎮這個地方,你還知道些什麽?
比如說有關於葉氏?
”
默語皺眉,“奴婢是真不知道了,從前雖在二夫人手底下做事,但實際上卻從未被她當成過自己人。
除去聽命辦事之外,二夫人什麽都不會說。
我們這些人,說好聽了是葉家培養的暗哨,說不好聽了,那就是葉家養的狗,主子可能會把秘密都跟狗說呢?
二小姐您也看到了,我們這些狗一旦沒用了,面臨的就隻剩下趕盡殺絕。
”
白鶴染擺擺手,“好了,別說了。
”
默語今晚感情有點兒豐富,都流眼淚了,“奴婢都明白,二小姐是不想奴婢再起傷心事。
您真是好人,嗚……”
“不是。
”白鶴染一臉無奈,“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先別說了,外頭有人來了。
”
“恩?
”默語一愣,“有人?
誰?
……不是,小姐您能不能想想辦法讓奴婢恢復了武功啊?
要不然奴婢在您身邊就跟個廢人一樣,一點忙都幫不上,奴婢心裡有愧!
”
她又擺手,“這個事兒回頭再說,看你表現。
當務之急,咱們得先把來的人給攔下來。
”
默語有些為難,“奴婢現在就是條廢狗,動手的事還得小姐自己上。
”
白鶴染“切”了一聲,“動什麽手啊,動嘴就行了。
”
“動……動嘴?
嘴怎……怎麽動啊?
”
“就這麽動。
”白鶴染勾起唇角展了個甜絲絲又邪乎乎的笑——“外頭那人,給我站那!
”
已經走到窗邊的腳步聲停了,“小染染,這麽暴躁呢?
”
“不暴躁鎮不住你。
”
“我又不是妖孽,你鎮我幹什麽?
小染染,讓我進去吧,你看這夜深人靜更深露重的,我老在外頭站著容易生病,你讓我進屋暖合暖合?
”
“生病不怕,我能治。
”
“我就是給你送治病工具來了呀!
小染染,針到了,我給你送針來了。
”
白鶴染站起身走到窗邊,“我說,十爺,這針你要是真想送,就明兒白天光明正大的到文國公府來送。
就憑您十爺這氣魄,區區文國公府應該嚇不住你吧?
”
外頭的人也“切”了一聲,“別鬧,就這破地方,爺還真沒放在眼裡。
不過小染染啊,為啥非得白天來?
我覺著還是夜裡好,夜裡清靜,方便聊天兒。
”
白鶴染笑了,“怎麽著,見光死啊?
十爺,咱倆認識時日也不短了,我還沒在白天見過你呢!
怎麽著,是不是對自己的顏值沒信心?
覺著白天不如夜裡顏值高?
”
君慕凜有點兒懵,“什麽叫顏值?
”
默語這時候插了句嘴:“顏值的意思就是你長得好不好看。
”
君慕凜一拍腦門兒,“不是,染染,你屋裡這丫頭怎麽的,藥不死啊?
這一院子人都迷糊了,怎麽她還精神著呢?
”
默語不解,“小姐,他又給咱院兒下藥了?
總這麽藥來藥去的,迎春姐她們受得了麽?
”
白鶴染撫額,“受不了也得受啊!
”
“小姐您得管管。
”
“問題我也管不了啊!
我一不知道他啥時候來,二不知道他啥時候下藥,怎麽管?
”她拍拍窗框,“我說,姓十的,白天來吧,我這一院子下人三天兩頭一迷糊,容易迷糊出病來。
是,病了我也能治,但關鍵費勁啊!
你見過哪家小姐有事兒沒事兒給下人治病的?
”
君慕凜想了想,點頭,“也行,我們家小染染是個善良的姑娘,那往後我就白天來。
但估計我要是白天來了,你回頭得給你爹治病,我怕他迷糊,他看著我肯定得迷糊。
”
“那你就讓他多迷糊幾回,反正活該。
”
“那成,就這麽定了,我去準備準備,明兒頭午就過來給你送針,還有上次你單子上列的那些藥材,都一並帶著。
不過我看你這院子挺小,那些藥材送過來也沒地兒放,行了,回去我一起想想,看給你這院子改造改造。
”
白鶴染點頭,“行,那你回吧!
”
“別啊!
染染你好歹讓我看你一眼,我好幾天沒看著你了,怪想得慌。
”
“明天不就見著了。
”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你身邊那丫頭沒迷糊。
我那藥是夏陽秋給的,下的時候也是掐著份量下的。
別說沒有武功內力在身的丫鬟,就憑我這次下的藥量,就是你爹身邊兒那些個暗衛都得倒了。
她為啥不倒?
”
白鶴染急了,“你說什麽?
你有病吧?
我這一院子婦女兒童的,你給她們下那種暗衛都能倒的藥量?
我就問你,就照這種下法,她們下個月能醒不?
”
“能,下個月肯定能。
我都算過了,最多十天肯定醒。
”
“十天?
”這回別說白鶴染急,就連默語都急了——“小姐,十天人還不得餓死啊?
再說,咱們院兒的下人十天不露面,在府裡也瞞不住啊!
”
白鶴染也氣得直拍心口,“報應,報應啊!
白天我還擱那兒氣別人玩兒呢,晚上報應就來了。
君慕凜你到底哪夥兒的?
”
外頭的人一哆嗦,“誰?
叫誰呢?
君慕凜誰啊?
小染染,你可不能這麽對我,當著我的面兒叫別人的名字,我跟你說我可受不了。
”
“行。
”白鶴染氣得直翻白眼,“十爺,十爺。
你就給我裝吧,使勁兒裝,有本事明兒你也別認,誰認誰孫子!
”
“染染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翻牆進來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一下,藥灑了。
不過說到這兒我就更納悶了,你身邊兒那丫頭究竟什麽來頭?
那麽多藥都沒把她給藥倒,該不是跟你一樣變態吧?
染染,你身邊兒要是還有像你這麽變態的姑娘,可不能掖著藏著,我九哥那兒也單著呢!
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
”
默語嚇激靈,“九……我可不乾,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小姐,您快跟他說說,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麽沒中毒。
不隻這次沒中,上次也沒中,但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奴婢不嫁九……不嫁九。
”
白鶴染同情地拍拍默語的肩,再跟窗外的人算帳:“說誰變態呢?
一大男人,大半夜趴姑娘家窗戶,你才變態。
還有,我的丫鬟沒什麽特殊,之所以沒暈是因為離我近,成功避過了你這個邪,別給你九哥保媒拉線。
”
“這樣啊!
”君慕凜感歎,“小染染你還真是……變態啊!
”
她再次撫額,行吧,剛說去的話又給她還回來了。
“趕緊走吧!
再不走明兒起不來了。
”
君慕凜挺失望,“真不讓我見?
”
“明兒白天見。
”
“……行吧,就聽你的。
那我可走了,小染染,乖乖等著,明兒爺來給你撐腰。
”
窗外的人都走了,白鶴染苦著一張臉拍拍默語,“去備水吧!
我要沐浴。
”
“沐浴?
”默語有點兒淩亂,“半個時辰前不是剛沐過浴嗎?
小姐還洗啊?
”
“不洗不行啊!
”她欲哭無淚,不洗澡,這一院子人可怎麽整?
白蓁蓁還在呢!
她這個命真是……罷了罷了,忍吧,誰讓她碰上了一個無賴。
不過再想想明日即將發生的事,心中不由得期待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