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國君都氣吐血了
的確是自作孽不可活,白鶴染無奈地搖頭,“喝酒誤事,喝酒傷身,喝酒還害命啊!
今晚的事明明應該到此為止了,這位大人突然來這麽一下子,正好給國君陛下那無處宣洩的怒火找到了一個出口。
這真是,人自己找死,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
羅安公主也跟著歎氣,“是啊,他們家沒有女兒,所以後宮那些妃嬪和孩子沒他們家的事,按說今兒這一局與他沒有任何關系的,可惜這一番話,卻把自己也給陷了進來。
”
白鶴染苦笑,“何止是他自己,害的是他們一家子。
”
此時那被砸中的言官正捂著腦袋跌坐在地,他的夫人從女賓席裡衝了出去,撲到他面前,失聲驚叫:“你在說什麽?
快快住口!
幾口馬尿灌進去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還不快給國君陛下磕頭認錯!
你這是要害死我們一家啊!
”
夫人是個聰明的,說完話立即跪到地上,不停地給淳於傲磕頭。
額頭砰砰砰地磕到地上,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不一會兒的工夫就磕了滿腦袋血。
可他的夫君卻並沒順他的意,也不知道是沒被砸清醒,還是覺得今日幾乎所有人都站到了國君的對立面,他要是不表現一下就顯得太不合群。
總之,這位言官大人在被砸之後、在他的夫人磕頭求饒之後,居然義正辭嚴地說了一番話。
他說:“你不要給他磕頭,我是言官,這是我的責任。
身為言官,我不能隻是彈劾我的同僚,我也不能總是順著國君的心意說些好聽的話,那樣才是害了國君陛下,才是害了我歌布國。
今日我說的話或許別人不敢說,但是我身為言官就必須說,否則這個國家就亂了套。
夫人你不要再磕頭了,你起來,聽我把話說完。
”
他的夫人都快氣瘋了,猛地一把推開他:“說說說,你說什麽說?
言官就了不起啊?
言官就逮著什麽說什麽啊?
今晚這宮宴跟你有什麽關系,這裡發生的每一件事又礙著你什麽事了?
你自己找死別帶上我們全家,你要死就自己去死,老娘可不陪著你!
來吧,先給我寫一紙修書,再備案官府說你與你的兒子斷絕父子關系,這些事情都做完了你再說!
”
那位言官大人聽得直笑,“夫人你說什麽呢,什麽死不死的,我不過是覲言而已,怎麽就嚴重到死不死了。
我說過,這是我身為言官的負責,國君陛下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否則他還怎麽當這個國君?
你說對吧?
放心吧,隻要咱們的國君陛下還不糊塗,我就死不了。
”
白鶴染眼一亮,與羅安公主對視了一眼,同時笑道:“看來咱們是小瞧這位言官大人了,這哪裡是喝多了說糊話,這分明是心思縝密,把個國君陛下給算計得死死的。
”
羅安公主也笑,“從前還真是沒注意到這位,沒想到歌布朝堂也是人才輩出啊!
”
此刻的淳於傲已經開始求助巴爭了,因為他覺得今天晚上他可能是撞了邪,要不然怎麽可能一場宮宴辦到這個份兒上?
現在連個小小言官都能威脅於他,他的運數是不是要盡了?
可惜,巴爭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給他答案,隻能衝著他微微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淳於傲鬱悶了,他甚至有些慌了,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個場面。
而下方那言官又開了口,大聲地道:“敢問陛下,若是一國之君連子嗣都沒有,那將琮這王位又該如何傳承?
現在您坐著的那把龍椅,在您百年之後又該由誰來坐?
陛下,臣是言官,有些話就不得不說。
形父終究隻是形父,就算後宮的秘密永遠都無人說破,可是老天爺還在上頭看著呢。
將來一個沒有皇家血統之人坐到了君位上,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又或者是淳於氏自動退出了歷史,由新一任國君不費吹灰之力就改朝換代了?
”
“你給孤王住口!
”淳於傲猛地一口血吐了出來,這回是真氣吐血了,眼前都發黑了。
此時此刻他掐死這個言官的心都有,甚至都在回想自己當初為何把這樣的人招到朝中來。
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那麽做,那麽做了就是心虛,就是應了那人先前的話:他糊塗了。
一個糊塗的人是不能當國君的,君臣會以這個為借口逼他退位。
他也想到了所謂的報應,天道輪回,莫非這就是他這麽多年廣尋形父的報應?
“孤王一定會有孩子的!
”他唇上帶血,狠狠地道,“你們都聽好了,孤王一定會有孩子的!
來,你告訴他們——”他一把將白驚鴻給抓了過來,“告訴他們孤王一定會有孩子!
”
白驚鴻點點頭,開口道:“對,我相信陛下一定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的。
”
“那就請陛下抓緊吧!
”那位言官終於滿意了,點著頭道,“抓緊生吧,用事實說話。
”
白鶴染幾乎都要笑出內傷來了,她覺得如果她與君慕凜的計劃順利的話,待歌布收復之後,她一定要認識一下這位言官大人。
這哪裡是個自作孽不可活的傻子,這分明是個精得不能再精的活寶。
朝中能有這麽一位在,可是能增加不少樂趣。
宮宴終於結束了,這一晚上,有人歡天喜地,有人哭哭啼啼,有人提心吊膽,也有人憋著一股子勁兒要跟國君對抗到底。
但說起來,總歸是大多數人都有所收獲的,也總歸是把大部份人都逼到了國君的對立面上。
淳於傲這位國君的口碑、威信還有人緣,隨著東秦太子的到來,隨著天賜公主的潛入,在這一場宮宴之後,跌到了歷史最低點。
對此,白鶴染表示十分滿意。
不過在臨散場之前,君慕凜也對淳於傲提出了要求,他說:“本太子也需要保護啊!
本太子現在可是在歌布的地屆兒上,且還是歌布京都,方才聽了孟家的事,本太子深深覺得這鳳鄉城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所以還請國君陛下也保護好本太子的安危,萬一本太子要是在鳳鄉城裡有個什麽閃失,我家裡那位父皇可不是吃素的。
別看他已經年過六十了,但精神頭兒還是挺不錯的,保不齊就親自帶兵把歌布一舉給滅了,又或是暗裡派些人把你這位國君直接給做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有些事情我們東秦之前是沒做,但並不代表我們不會做。
所以國君陛下啊,保護好本太子吧,這也算是本太子給予你的忠告。
”
這話白鶴染聽了,便也跟著補充道:“還有東秦的皇後娘娘,聽說脾氣比皇上還了暴躁呢!
如果太子殿下在歌布有個什麽閃失,即使東秦皇帝能咽得下這口氣,怕是那位皇後也咽不下去,一定會慫恿皇上出兵討伐。
還有九皇下,閻王殿的殿主,唉,那也是個惹不起的存在啊!
我說國君啊國君,你說你招惹的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
淳於傲又吐了一口血,差點兒沒當場昏過去,要不是邊上有白驚鴻扶著,隻怕他就得死在高台上,從而成為歌布歷史上第一位被活活氣死的國君。
該死,招惹招惹,他到底招惹誰了?
這太子分明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分明是來招惹他這個國君的,怎麽到最後反到成了他招惹東秦了?
不過氣歸氣,淳於傲心裡也明白,先撩者賤,確實是他先跟郭家和葉家聯手的,確實是他一直在偷偷的支持著郭葉兩家。
還有德鎮段家,也是他招納入歌布。
包括林寒生與白驚鴻聯手去禍害蘭城和銅城,這些事情他覺得做得滴水不漏,可就像他後宮那些事一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有一天是要被人發現並知曉全部的。
君慕凜的話提醒了他,東秦不是不跟他算這筆帳,隻是還沒騰出空來算罷了。
又或者東秦並沒把他放在眼裡,根本不屑於他這小小歌布。
但是現在不行了,現在東秦要管他的事了,他這些年不朝貢,還在背後攪局,東秦終於要向他出手了。
淳於傲咬咬牙,擡起袖子擦了嘴角的血,點點頭道:“太子殿下請放心,孤王一定會派人保護好你,絕對不會讓你在鳳鄉城出任何事情。
”
君慕凜邪乎乎地笑了,“這就對了嘛!
有國君陛下保護,本太子就放心了。
要不然我總是擔心陛下您會對我出手,現在好了,堂堂國君,總不至於監守自盜。
”
淳於傲又要吐血了,巴爭看不下去,在邊上小聲提點了句:“陛下靜心,別再聽旁的話。
”
他這才勉強穩下來,卻是在白驚鴻的攙扶下急匆匆地下了高台,直接從後面走了,甚至連跟貴太妃打招呼都沒顧得上。
這霜月殿,他簡直是一刻都不願意多待。
白鶴染同羅安公主二人率先跪下來向貴太妃行禮,其它人便也反應過來,紛紛跪下來再次祝壽,然後告退。
貴太妃不願多理會這些人,今晚發生了太多的事,她也需要回去安安靜靜地想一想,消化一下。
於是揮揮手,讓人們都退了,自己也在宮女的攙扶下離了高台。
隻是在臨走之前又往白鶴染那處看去,目光裡帶著期盼,卻見白鶴染衝著她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