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怎麽求你
曲槐安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了下,眼角的水光平添了幾分易碎感。
“你的目的不是都已經達到了,還想我說什麽?
”鼻音微重,似乎真的很難受。
謝庭西冷哼一聲,又問:“後悔嗎?
”
曲槐安鼻尖也染上了紅,嘴角上揚,苦澀的笑了笑, 然後堅定地說:“不後悔。
”
怎麽可能會後悔!
謝庭西黑眸倏然一緊,眼神越發的鋒銳冰冷,像是能在她的身上盯出幾個窟窿來。
曲槐安呼吸不順暢,下巴也很疼,感覺他可能會隨時掐死自己的時候,謝庭西忽然就松開了手, 重新坐好, 閉目養神起來。
她揉了揉別捏疼的下巴, 餘光看著突然收手的男人,不知道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
無所謂,反正不管他怎麽折磨自己都不重要了。
回到落雲居,謝庭西徑自下車,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上樓了。
曲槐安提著裙擺走進屋子。
謝予慕還沒有睡,看到她,忍不住“哇”了一聲,“曲姐姐你好漂亮,跟媽媽一樣漂亮。
”
在小孩子的心裡媽媽是這個世界最漂亮的存在,他能把自己和媽媽相提並論,可想而知是多高的讚譽。
“謝謝。
”曲槐安蹲下身子,露出淺顯的笑意。
謝予慕回頭看了一眼樓梯口的方向,小心地問:“謝壞蛋有沒有欺負你?
”
曲槐安搖頭,“沒有,放心吧。
”
“他要是欺負你, 你要告訴我,我會幫你出氣的。
”謝予慕稚嫩的語氣無比肯定道。
“好。
”曲槐安笑著應聲,“你先玩,我先回房間換身衣服再陪你。
”
謝予慕乖乖的點頭答應。
曲槐安提著裙擺走上樓,推開臥室的門沒有看到男人,莫名送了一口氣。
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居家服去浴室換下來,避免他會突然闖進來,還反鎖了浴室的門。
她的想法有些多餘,謝庭西並沒有進來,直到她哄完謝予慕睡著,回到房間男人也沒有回房間。
曲槐安拿著睡衣去浴室洗澡,仔細的將臉上的粉底卸了。
昂貴的禮服還掛著衣架上,鑽石項鏈也放在了洗手台上,猶豫再三她還是拿著項鏈走出浴室,打算還給謝庭西。
走出浴室就看到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回房間,坐在沙發上,襯衫脫掉隨意的搭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紅酒,慢悠悠的輕啜著。
掛在牆壁上75寸的液晶電視上正在放著什麽,不時還響起讓人心跳加速的聲音。
曲槐安側頭看過去,黑白分明的瞳孔忽然一震。
手一松, 手裡的鑽石項鏈“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謝庭西聞聲, 緩緩轉過頭看向她, 眼神裡漫著譏誚,菲唇翕動,“你上次是不是沒看清楚?
這段視頻來之不易,算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你可以留著慢慢看。
”
曲槐安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畫面上旖旎的畫面讓她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可是那該死的聲音還在房間裡一遍遍的回蕩。
謝庭西瞧著她蒼白的臉色,滿意的勾了勾唇瓣,將紅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起身去浴室。
經過她的身邊時,聽到她澀啞的聲音緩緩響起,“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視頻?
”
謝庭西停下腳步,微微側頭低頭,唇瓣似乎是貼著她的耳畔,低沉的聲音蘊滿寒意,“放心,我沒打算把視頻公布出去,隻留著給你慢慢欣賞。
”
讓你好好欣賞讓你不後悔的男人是怎麽跟不同的女人ML,卻將你棄之敝履。
曲槐安想要擡頭看他,卻聽到他又說。
“別急,這隻是開始。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看著我是怎麽鬥垮他,看著他是怎麽一無所有,像一個喪家之犬,在我面前乞討。
”
話畢,他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浴室。
曲槐安回頭看向他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門後,又看像大屏幕上,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青影。
心裡驟然生出了細細密密的鈍痛,彎腰撿起摔在地上的鑽石項鏈,驀然笑了起來。
笑容裡凝滿自嘲和荒誕,掌心緊攥著項鏈,鑽石幾乎是要嵌進了肉裡。
最終還是松開了手,將項鏈放在了桌子上,拿起空的酒杯面無表情的往大屏幕上狠狠砸去。
那些曖昧的,羞恥的,聲音終於停下了。
站在浴室裡的謝庭西聽到外面的動靜,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莫名的笑了起來。
憤怒嗎?
痛苦嗎?
知道被人背叛是一種什麽滋味了。
他不好過,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
那一夜後,謝庭西又開始早出晚歸,曲槐安擔心的事沒有發生過,畢竟想看到他都很難。
她睡著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房間了。
要不是半夜半睡半醒間感覺到身邊有人躺下,曲槐安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睡客房去了。
她每天除了照顧謝予慕,沒有其他事,就看看書,看看網上的新聞。
今天最大的新聞便是複謝集團收購鴻路集團,鴻路怕是要易主了。
曲槐安看著新聞報道,沒有一點的意外,放下手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以謝庭西睚眥必報的性格,他是不可能放過江讓的,加上自己表露出對江讓的在意,他怕是連活路都不會給江讓留了。
江讓,謝庭西,這兩個男人誰都不無辜,就讓他們狗咬狗,兩敗俱傷。
鴻路集團拿下尼泊爾的大項目,以公司的資金是不可能獨立完成的,隻能靠著向銀行借貸加上邀請幾個有意向合作的公司,拉投資。
謝庭西一放出複謝要收購鴻路的消息,原本想要投資的人都要重新思考投資的事。
畢竟在墨城沒有誰敢輕易得罪他,誰不知道他、墨深白、薄祁三個人從來都是站同一戰線。
得罪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就是得罪其他兩個,得不償失。
原本還在意氣風發的江讓這兩天已經焦頭爛額,哪怕是梁禎的父親在事業單位當領導也沒有辦法幫助他什麽。
銀行後面的幾期貸款壓著不放,原本談好的投資人也臨時反悔,而尼泊爾那邊已經在動工了,每天都要投錢進去,要是沒有足夠的資金注入,隻能停工,損失無法估計。
江讓即便再不願意承認,也必須要認清一個事實:在這個資本的時代,他根本就玩不過像謝庭西這種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身的人。
在四處求人後,終於得到了見謝庭西一面的機會。
陽光和煦,一望無際的綠草坪,謝庭西穿了一件白色的 poll衫,戴著墨鏡,手裡拿著高爾夫球杆,動作標準又帥氣,一杆進洞。
陪同的人在旁邊鼓掌,誇讚,“好球。
”
謝庭西將球杆遞給球童,摘下眼鏡看著站在旁邊一直沉默的曲槐安,“我打的怎麽樣?
”
曲槐安實話實說,“我不懂球。
”
她不在意這樣會不會讓謝庭西沒面子,也不在乎別人會怎麽看。
在場的人都是常年浸泡在商圈的人精,即便是她失利,不給謝庭西面子,也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當老公的都不在意,他們這些外人更不會在意,說不定還是人家小兩口的情緒。
謝庭西沒有生氣,反而面帶笑容道:“改天我教你。
”
曲槐安知道他是在外人面前演戲,想讓人看到他們是夫妻恩愛的假象,扯了下唇瓣沒有搭話。
謝庭西也沒有再跟她說話,轉頭跟別人談笑風生。
沒過多久,球場的人就帶著江讓走過來。
幾天不見,他從宴會上的眾星捧月已經變得憔悴不堪,下顎的胡子幾天沒刮,一片密密麻麻的胡渣,眼下是兩團青色。
與被人恭維的謝庭西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江讓的眼神從曲槐安的臉上掃過,逗留不到三秒就看向了蘭芝玉樹般的男人,露出卑微又討好的笑容,“謝總,你好。
”
謝庭西重新戴上了墨鏡,將自己的神色掩藏起來,淡淡的語調道:“江總,這麽有興緻,今天來打球。
”
江讓不是傻子,自然是能聽出他話裡的調侃,強撐著笑容,“謝總,說笑了。
今天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
謝庭西轉過身接過球童遞過來的球杆,“今天我和朋友打球,不談公事。
”
江讓見他轉身,急忙上前走到他面前,急忙開口,“謝總,我知道你想要尼泊爾的項目,其實我一直想要跟複謝合作,要是謝總願意可以隨時加入這個項目,分成方面謝總也不用擔心,我們鴻路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
謝庭西的雙眼隱藏在墨鏡後,誰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隻見他薄唇輕啟,不帶任何情緒的語調道:“我為什麽要加入這個項目?
”
不等江讓說出一個理由,又聽到他慢悠悠道:“這本就是我的項目,現在我隻是要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
江讓一噎,鬼迷心竅般突然看向一直沉默的曲槐安,眼神裡充滿了乞求。
曲槐安與他對視,卻沉默著什麽話都沒說。
謝庭西將這一幕收盡眸底,薄唇意味不明的勾了下,“江總和我太太似乎很投緣,要不然你們聊,我們先去打球了。
”
江讓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麽愚蠢的決定,連忙收回眼神,請求道:“謝總,請你不要收購鴻路。
隻要你停止收購,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
謝庭西手指輕撫著自己的球杆,隔著墨鏡看他,眼底早已滿載著不屑。
這麽早就亮出了底牌,就這樣也敢算計自己。
不知死活!
“以前我養了一條狗很通人性,每次我打出去的球,它都會叼回來,可惜後來它被人偷走了,這麽多年我再也沒有遇到合我心意的狗了。
”
江讓幾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謝總,我願意幫你把球撿回來。
”
謝庭西菲唇噙笑,“狗是狗,人是人怎麽能一樣。
”
明明是陽光明媚,江讓卻覺得四肢冰冷,屈辱湧上心頭,可是為了公司,他又不得不蹲下身子,雙手假裝成狗的前爪趴在地上。
“謝總,我可以的。
”
謝庭西將球杆丟給球童,撿起地上的高爾夫球,揚起手臂朝著遠處狠狠一甩。
高爾夫球飛的很遠,幾乎變成了一個小黑點落在地上。
江讓不敢站起來,像是一條狗四肢著地的往球的方向跑去。
其他人眼底都露出不屑又鄙夷的眼神,可真是一個沒有骨氣的玩意。
謝庭西甚至都懶得看一眼江讓裝狗跑的狼狽模樣,而是回頭看向身後的女人。
曲槐安面色沉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將自尊丟在地上被肆意賤踏的男人。
心裡甚至已經生不出一絲一毫的痛感,這樣一個沒有骨氣的男人,不值得她再難過了。
謝庭西走回她身邊,低頭在她右耳邊低語,“你要是心疼了,可以去陪他一起撿。
”
當然,她要是敢邁出一步,自己一定會掐死她。
曲槐安當然不會去陪江讓,但還是小聲問了一句,“你一定要這樣羞辱他?
”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沒有人逼他。
”謝庭西嘴角洋溢著笑容,聲音裡卻暗藏冷意。
曲槐安沉默不語。
太陽太大了,其他人要回去喝茶休息了,紛紛回去,不耽誤人家小兩口看戲秀恩愛。
許是因為人都走了,謝庭西摘下眼鏡,指尖輕撫她的耳貝,低沉的嗓音道:“你要是想為他求情,也許我會考慮停止收購。
”
曲槐安知道自己求情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江讓,可要是不求請,還有些說不準了。
“你想要我怎麽求你?
”
謝庭西眼神倏然一冷,她還真敢求情!
!
“休息室有一套衣服,你去換上!
”
曲槐安隻沉默一瞬,點頭答應,“好。
”
謝庭西放在身後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成拳頭,骨節都泛起了青白。
看著她回去的背影,又看向遠處的江讓,眼神裡滿是陰鬱。
曲槐安回到休息室就看到放在床上的袋子,拎著袋子走進浴室,拿出衣服時,心尖都在顫抖。
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就幾塊布,還是極其透明的那種,穿上是該遮的一點都遮不住。
今天的一切都是謝庭西早就設計好的。
他要羞辱的不止是江讓,還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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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明天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