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閔行洲就這麽看著
易利頃抱著林煙,她伏在他身上泣不成聲,雨水過為無情的打在兩個人身上,濕了她,也濕了他的所有。
就在那場瘋狂席卷的大雨裡,雙方成了慰藉彼此的一個落腳點。
就好像,你需要,我也會在的臨時港灣。
他湧出的眼淚佯裝成雨水無聲落在林煙肩上,聲音依舊克制住情緒溫柔地哄著她不要哭,他都難過到一無所有了呢,還不忘照顧她的情緒。
“我的林煙怎麽還是那麽愛哭,哭得眼睛腫了怎麽辦。
”
她的臉埋在男人白色襯衣最乾淨的左胸口,“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都在失去,我們本來不是都過得好好的嗎,怎麽就兩年時間發生了那麽多事,怎就都變成這樣了,為什麽都那麽那麽的難呢。
”
她在哭訴她的悲傷難過,或許她最近心事也多。
易利頃緩緩拍著她的背,“這就是人生啊林煙,一帆風順不過是添詞編句講給想聽故事的人聽。
”
她還是好難過,都好難過。
“綰綰是一個人,她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他默了默,勾起裂開充血的唇角,“不會啊,綰綰已經有了念想,她會很安靜地走。
”
“阿頃,你哭了是嗎。
”
———阿頃,你哭了是嗎
不遠處的黑骨傘下,閔行洲身上的西服一絲不苟的貼著身子,漆黑瞳仁的視線深處,目不轉睛看著雨裡那兩位,相抱相惜。
雨越下越大,像潑,像倒,暗無天日。
閔行洲唇抿得很緊,此刻就像個被置身事外的看客。
你瞧,他,他,她,都好失魂落魄。
撐傘的阿斌問他,“七爺,還給林小姐送傘麽。
”
閔行洲向前邁了一步,隻是一步,視線之內,看到她手腕是他送的手鏈禮物,正被別的男人不小心溫柔地觸碰,掌心壓了上去。
閔行洲眼神暗了暗,似乎又回到那天,她說,林煙不重要也不要告訴她了。
終將在那一瞬間,閔行洲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情,林煙並不是什麽時候都會需要他。
半秒鍾後,閔行洲轉身回車上,阿斌沒反應過來,幾乎是跑著跟上閔行洲的步伐,以免他被雨淋濕。
可分明,最失魂落魄的是七爺,是36個小時的杳無音訊,是36個小時的擔憂暴躁。
猶記得。
聽到林煙的手機變成關機狀態的那刻,車檔闆都被七爺踹爛了。
嚇得阿斌車都不會開了。
七爺或許不知道自己究竟打了多少遍電話吧,淩縣的惡劣天氣和餘震,佔線和關機讓他那一瞬間垮得徹徹底底。
阿斌在車外等著,等林煙什麽時候哭好。
可似乎林煙沒有好的那一時刻,人,說沒就沒了。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閔家那邊來電話告訴阿斌。
“淩縣還會有地震,趕緊帶七爺離開。
”
“胡鬧什麽啊,那邊都是山,塌了怎麽辦,讓七爺立刻回港城。
”
阿斌說好掛了電話,輕輕敲車窗。
半降的車窗裡,男人隻露出半邊冷白的側臉,低垂著眸子,平靜到毫無情緒。
阿斌問,“今天還會有地震,要不要我去拉林小姐上車?
”
.
一雙皮鞋停在眼前,林煙目光一片恍惚,手下意識松開易利頃的肩膀,擡眸往上仰起。
閔行洲出現了,黑傘遮擋他的半張臉,清晰的下顎線輪廓緊緊繃著,帶著無盡的怒火爆發前兆。
他身上披了件黑色的大衣,有人替他撐傘,他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林煙愣住,張口想說什麽,卻發現隻有眼淚在無節製的湧出。
“林煙,跟我上車。
”
“易利頃,你他媽別把她帶感冒了。
”
“這麽喜歡不要命是嗎。
”
他語氣滿是淩戾。
易利頃扶著林煙起來,“我們去躲雨。
”
她點了點頭,餘光瞥了眼閔行洲,卻在那一刻,他把身上的大衣裹住她的身體,就扭頭離開了。
隻留阿斌停在原地說,“林小姐,救援隊已經組織村民離開,我們也先離開這裡好嗎,安全要緊。
”
後來,兩輛車一前一後離開山區。
她並沒有選擇和閔行洲坐同一輛,她分明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分明也沒想過這個問題。
林煙在車裡一直打噴嚏,易利頃中途下車去附近居民家要了熱水熱毛巾給她,還有生薑煮的茶。
林煙握住保溫水壺在手裡,看著身旁疲倦不堪的男人,他說,綰綰的骨灰今晚回橫城了,綰綰在橫城落地,終歸要回老家。
“我也去橫城好嗎。
”林煙哭腫的雙眼投向身旁人,“見最後一面。
”
他低頭給她擦拭頭髮,“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亂跑出來知道嗎。
”
“你的電話打不通,我害怕。
”
易利頃當時在坍塌方,哪裡還記得手機這回事,“對不起,是我不對,以後不會不接你電話。
”
“頃哥。
”司機說,“秦家那小子現在鬧著要進坍塌區找東西,已經讓人去攔他,他把人全打出血了。
”
林煙忙放下保溫水壺,試圖要司機停車。
易利頃眼色投向司機,司機開車沒再說話。
易利頃捉住她的肩膀面向自己,“別去…很危險,我知道是你朋友,我來處理。
”
她不安地說,“不能再出事了。
”
易利頃安撫著她,點了點頭。
火車站,秦濤是半路被綁,可一到火車站口,他又掙脫繩子了,鬧著打人。
閔行洲就站在那裡,冷漠地看著失去理智的秦濤,並沒有任何舉動,連同火車站的保安都出動。
秦濤還在鬧,“誰他媽讓你們碰我,放我離開。
”
“回去了秦少爺,那邊剛發生地震。
”
秦濤甩開控制他的保鏢,毫無形象地拽緊對方衣領,“我的自由要你們管?
”
保鏢淡定地說,“是七爺要管。
”
七爺兩個字,秦濤怔愣地看著前方。
那雙皮鞋不緊不慢靠近,閔行洲攥緊的拳頭毫無防備地揮在秦濤臉頰。
特狠。
他用起力氣來絲毫不手軟。
秦濤踉踉蹌蹌跌著,倒在樓梯扶手上,又砸得他頭腦昏沉,就這麽任著血流,他垂著頭失神地晃了晃,似乎不知道痛。
就這麽安靜了下來。
閔行洲掀了掀唇,語氣毫無波瀾,“死了兩天,聽懂麽。
”
“聽得懂,我不能讓她一個人孤單的走。
”秦濤雙手慢慢抹了一下臉,“我要回去找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