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夏日夜黑沉,攝影棚漸漸收工,淡白的月光打下來,南初肌膚透白,整個人像在發光。
冉冬陽心情複雜難耐。
卻還是鬼使神差般地湊過去。
誰料,下一秒,“嘭——”一聲巨響,後腦杓被人控住,腦門狠狠砸在桌角上。
“混蛋!”
再擡頭時,額角腫起一個包,像牛角。
冉冬陽疼地呲牙咧嘴,南初已經收了東西站起來,劇本抱在懷裡,一襲黑色長裙把她姣好的身段盡顯,低頭倪他的樣子,淡漠得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
她彎下腰,男人的優勢總是在黑夜盡顯,可黑夜卻把眼前這女人裹得更可怕。
南初纖瘦,骨架子小,眼尾細長,淡眉溫順,薄唇清淺,很少動怒,幾乎沒什麽能影響她的情緒。
可當她真動怒的時候,整個人的淩厲就凸顯了。
就比如現在,
那雙眉眼尤甚。
“你要再提當年,我會讓你後悔認識我。”
回到酒店,南初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床上的手機震了震。
屏幕上躺著一條未讀微信。
她瞥了眼,把浴巾扯掉,少女白淨的胴體完全暴露,寬大的落地鏡倒映著她姣好的身段。
南初生得白,胳膊細,一雙腿勻稱筆直,玉骨冰肌,纖瑩一握。
宛如詞中描述的——
雪胸鸞鏡裡,琪樹鳳樓前。
換上深色長裙,南初撈起手機,滑開屏幕,微信彈出來。
來自一個叫林啟的人。
林啟是南初在米蘭走秀時認識的一個天才小提琴家,十九歲。
“周六有我的小提琴演奏會,一定要來。”
過一會兒又一條,“一定要來,票我明天讓人帶給你!”
南初回:“晚點到。”
第二天,南初上午戲剛拍完,舉著小電風扇坐在帳篷裡,手裡攤了本佛經。
沈光宗一見她這樣就來火,提著氣兒走過去興師問罪:“冉冬陽那腦袋是不是你的傑作?”
南初大大方方承認了:“嗯。”
沈光宗就知道,氣得鼻孔朝天,“你要是真看不慣他,忍忍行嗎?”
南初搖頭:“他聊騷我,忍不了。”
“……嘿,別的事兒你倒是挺能忍,怎麽就這事兒忍不了了?”沈光宗駕著胳膊,怒目圓瞪,狠狠指了她一下,“這事兒我先給你瞞著,別再給我惹事了,知道自己招黑就別生事。”
確實,南初十五六歲演了一部戲,光演技這個梗就被人黑了好幾年,加上之前經紀團隊的零公關能力又愛炒緋聞,南初一路走到現在也不容易,發條微博,找不到一條能看的評論,沈光宗索性把她的微博評論給關閉了。
黑粉們於是又轉戰經紀人沈光宗的微博開罵。
“南初滾出娛樂圈。”
“南初你個臭婊子,被人乾爛的貨。”
“你全家都死光了。”
沈光宗有時候看南初也覺得她可憐,那麽小就出來工作,還承受那麽多,可很少聽她抱怨什麽,安排給她的工作,她會努力完成,不邀功不屈賞。
可她又不卑微。
擁有自己獨一份的驕傲,她不低頭,不跟世俗低頭,導演說她很像一隻黑天鵝,高貴又獨立。
不過沈光宗漏聽了後半句。
導演補充了一句,還是開著托馬斯小火車的黑天鵝。
陽光籠著她纖瘦的身體。
沈光宗歎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低頭看著她手邊的經書,“哎,佛祖有沒有告訴你,你什麽時候能紅?”
南初頭也沒擡,“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虛妄個屁。”沈光宗翻個白眼:“名聲都臭到家了,還有心情看這些,你乾脆出家算了。”
南初翻了一頁書,側眼思考半刻,隨後說:“好主意。”
“沒救。”沈光宗搖著頭離開。
傍晚,西顧拎著一個信封走進來,“南初,剛剛有人給你送來這個。”
南初瞄一眼,點頭,“嗯,謝謝。”
太陽毒辣,頂頭日曬,西顧抽了張紙巾,邊擦汗,邊說:“是個帥哥,穿著軍裝,長得超帥,就是太冷。”
說完還象征性地抖了抖。
南初把書放下,擡頭:“軍裝?”
西顧點頭,“嗯,可帥,我讓他等會,他也不肯等,轉身就走了。”
“現在還在嗎?”
“我剛剛看他往小賣部去了。”
有時候,腦海裡忽然會蹦出某張臉,於是你明知不可能,也會忍不住想要去驗證,而事實證明,往往女人的第六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正確的。
果然,等她追到攝影棚外,看到一個熟悉筆挺的背影,記憶裡,那人的桃花眼,眼尾上翹像在笑,一雙眉眼深邃,嚴肅時,令人生畏,而硬朗的輪廓在陽光下難得柔和。
身上的線條,流暢利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手裡拎著剛喝完的水,擰上蓋,隨意地從後座開著的車窗裡丟進去,剛拉開駕駛座的門。
不知被哪兒來的後坐力,“啪——”關上。
男人習慣性皺眉,眉頭擰成川字,不耐、隱忍。
隻聽身後傳來,
“林陸驍,你跑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