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摻和(快穿)》第29章
29. 廚娘28
小菜館的廚房被燒得一片焦黑,還好人沒受傷,倒也萬幸。
經此一事,齊氏徹底被嚴家人嚇住了,當即就發了高燒。
林淡一面要給她請大夫,一面要去衙門告官,幾乎一整晚沒怎麼合眼。
但放火的人早就跑了,林淡又是個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衙門自然不會多管。
一夜折騰下來,林淡已是精疲力盡,為了安撫齊氏,也不敢再住三岔口胡同,天未亮就出了城門,搬到郊區的宅子裡去了。
她對嚴家人絲毫不怵,但她不能不考慮母親和一眾夥計的感受。
於是第二天,發現家鄉菜館徹底關張的南城人傻眼了。
昨天嚴家人來鬧的時候,店裡的生意原本極好,後來大家都趁亂逃了單,還搶走很多吃食。
他們肆無忌憚地議論著林掌櫃的私事,用最惡毒的想法去揣測她的為人,卻絲毫不怕她翻臉。
因為他們知道,林掌櫃要掙錢養活一家人,這注定了她不敢得罪食客。
可現在,家鄉菜館竟然關張了!
林掌櫃錢也不賺了,就這樣走地瀟瀟灑灑。
那他們這些背井離鄉的南城人吃什麼、喝什麼?
吃慣了最正宗的家鄉菜,如今再讓他們過回以前那沒滋沒味的日子,誰願意?
「林掌櫃你在不在,該起來開店了!
」有那不明就裡的人用力拍打店門,卻得不到絲毫回應,頓時有些急切。
他們幹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兒,每天早上爬起來吃一碗林掌櫃煮的面,晚上回去包一塊小小的滷味潤潤嘴,已成了習慣。
這一碗麵、一塊肉,便是他們一天之中最大的盼頭,也是最好的慰藉,可現在面沒了,滷肉也沒了,心裡頓時沒著沒落的,止不住地想今後要是再也吃不到林掌櫃的菜該怎麼辦?
越想越心慌的人更加用力地拍打店門。
昨天還擠在巷口看熱鬧甚至哄搶食物的人,這會兒也都露出焦躁的神色。
從今往後,他們隻能在夢裡吃到最正宗的家鄉菜,而非現實。
別看這隻是一口吃的,對人的心理和生理卻能造成巨大的影響。
「怎麼回事?
」湯九擠開人群,擰眉詢問。
他和眾人一樣,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必要來店裡吃一碗麵,否則一整天都沒精神。
秦二娘站在拐角處,掐腰諷刺道:「別敲了,裡面沒人。
昨天下午有人來林掌櫃這裡鬧事,把店給砸了,這些人還趁亂搶走了她的食物,晚上又有賊子來放火,把廚房燒了。
林掌櫃不敢再在這裡住,連夜搬走了,日後恐怕不會再回來開店。
她昨晚還找到我這裡,說是十兩銀子把店面賣給我。
你們造吧!
把林掌櫃造得心灰意冷離開京城,那才好呢!
我以後再也吃不到林掌櫃做的家鄉菜了,我他娘的喝西北風去!
林掌櫃平時是怎麼待你們的,你們都忘到腦後了是吧?
你們也不放眼看看,在這南城,誰捨得免費贈你們湯喝?
誰捨得免費贈你們醃菜吃?
誰捨得在素臊子裡放滷肉,隻為了讓你們嘗一口肉味,你們不記她的好倒也罷了,卻掉過頭來搶她的東西,你們都他娘的不是人!
」
「有人來砸店、放火?
」湯九臉色黑沉地追問,「林淡傷著沒有,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
「我不知道。
」秦二娘不敢在湯九面前造次,但到底意難平,冷哼一聲便走了。
被她目光掃過的人均低著頭、紅著臉,心中懊悔不疊。
林掌櫃的手藝太好,早已養刁了大家的胃口,如今她不開店,眾人往後再也吃不到那般美味的家鄉菜,背井離鄉的愁緒與困苦便成倍成倍地湧上來。
林掌櫃的菜不僅僅是好吃,還蘊含著一絲鄉情,足以慰藉漂泊者的心。
但他們得了她的好處,卻不記得在關鍵時刻幫幫她,還反過來害她,當真是畜生不如。
「早知道林掌櫃會被氣得不開店,昨天我說什麼也會幫她把那群人趕走!
」
「你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人家走都走了!
我昨天若是在店裡,早就拿著棍棒打出去了!
」
「今天我得卸兩船貨,肯定很累,還想著早上多吃一碗麵,幹活好有力氣。
但現在,家鄉菜館關張了,再也沒有家鄉面吃,我真是一點精神頭都提不起來!
有誰知道林掌櫃在哪兒嗎?
把她找回來吧,求她千萬別關張,大夥兒就指著她的手藝過活了!
」
這話一點也不誇張,試問南城這些勞苦百姓,哪一個早起之後不先來林淡這裡吃一碗麵再去幹活?
她賣的面又好吃、又便宜,素菜臊子能做出濃濃的肉味,還會免費贈送大家一碗奶白的骨頭湯。
在她這裡吃一頓熱乎又美味的早餐,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會充滿幹勁兒。
她開店的時候大家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就是一頓飯嗎?
不吃又不會死。
可她不開店了,大家卻彷彿缺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心裡空落落的。
湯九面沉如水地離開三岔口胡同,心裡比任何人都要難受。
不用猜也知道,來砸店、燒店的,必是嚴家人無疑,隻要一想到他們那些下作的手段,他心裡就湧上一股難言的厭惡,另一方面卻又對林淡的默然離去感到十分傷心,甚至隱隱有一點憤怒。
他無數次地對她說過,遇見麻煩可以來找自己,但她依然像十年前那樣,無論受多大的委屈都一肩扛下。
她彷彿不需要任何人,就這樣孤單又倔強地活在世上。
湯九壓下心中的隱痛與憐惜,大步朝南城衙門走去。
官府不管是嗎?
那好,他親自來管,誰砸的店、燒的店,誰他媽的就把一雙手交出來!
湯九走後,威遠侯也來了,問清楚情況,豐潤許多的面龐竟浮出一絲獰笑,「有人燒了林掌櫃的店,逼她關張?
好好好,好得很!
」話落甩袖而去。
又過片刻,滇黔郡王也來了,無奈地歎息道:「我還說今兒給妹妹打包一些滇黔特有的點心回去,這下得食言了。
林掌櫃不會被逼得再也不敢開店了吧?
這可怎生是好!
」
幾輛華貴的馬車靜靜地來又靜靜地走,回去之後均派人去尋找林掌櫃的下落,順便查一查她當年那些事,這一查就查到了嚴家人頭上。
嚴守業全當林淡還是當年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甫一出手就能打得她落花流水,心中自是非常得意。
你幫著橋園飯莊搶我的生意又能如何?
你廚藝今非昔比又能如何?
我便奪了你的招牌菜,然後再斬草除根,好叫你下黃泉去與林寶田作伴!
雖然那場大火沒能把林淡燒死,毀了嚴守業一天的好心情,但得知她們母女倆嚇破了膽,連夜離開了京城,他也不吝嗇給那些小混混一點辛苦費。
「回去之後給我盯著三岔口胡同,她們一家若是再回來,你們就繼續燒,燒死了算我的。
衙門那裡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打點好了,他們不會管。
」嚴守業把一錠銀子遞過去,幾個南城來的小混混連忙接住,千恩萬謝地走了。
「今天店裡的生意如何?
」他轉過頭去問林老二。
「威遠侯帶了幾十個親兵來店裡喝酒,把一樓的座位都佔滿了。
二樓也滿了十之七八,生意很是興隆。
」林老二得意洋洋地說道。
「威遠侯來了?
快去把店裡最好的酒送過去!
」嚴守業思忖片刻,改口道,「不了,我親自過去招呼貴客,把酒給我。
」話落抱起一罈酒往前堂走,畢恭畢敬、誠惶誠恐地來到威遠侯跟前,諂媚道:「侯爺,這是小女親手釀的梨花酒,春日喝最是爽口,您嘗嘗?
」
他對嚴朗晴的手藝十分自信,料準了威遠侯會滿意。
以往他不是沒往侯府送過酒水,卻連大門都進不去,好不容易把威遠侯盼來,怎麼能不好好巴結?
隻要喝了這罈酒,他們菜館就會多一個大靠山。
「你女兒是嚴朗晴?
」威遠侯確認一句。
「沒錯,嚴朗晴正是小女,如今在宮裡當禦廚。
」嚴守業無不驕傲地說道。
威遠侯指著自己的空酒杯,似笑非笑地道:「那便滿上吧。
」
嚴守業連忙給對方倒酒,然後眼巴巴地等著回饋,卻沒料威遠侯竟猛然舉起酒碗,狠狠砸破他的腦袋,高聲叱罵:「操你娘,竟敢拿兌了水的假酒來忽悠本侯!
小的們,給我砸了這家黑店!
」
「是!
」早已蠢蠢欲動的親兵立刻抽出腰間佩刀,把一樓的桌椅、門窗、櫃檯,全都砍得粉碎。
二樓的客人惶惶不安,卻又不敢下去,隻能站在圍欄邊往下看。
過了大約兩刻鐘,原本奢華的店面已是一片狼藉,嚴守業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呻吟,卻無人敢去救助。
威遠侯還覺得不夠解氣,逮著他狠狠踹了幾腳,冷笑道:「本侯這輩子最恨賣假酒的人,今日沒直接宰了你算你好命,快些回去燒香拜佛吧!
」他一走,樓上的食客也都陸續走了,門外卻還圍著許多人,伸長脖子想看熱鬧。
林老二這才跑出來攙扶嚴守業,看見滿地狼藉,又想到今天的損失,心裡像刀剮一般疼。
然而這還沒完,不等大夫趕到店裡幫嚴守業包紮傷口,滇黔郡王的管家又來了,懷裡抱著一條死狗,說是吃了嚴家菜館打包外送的蘑菇湯,竟給吃死了,一定要拉他們去見官。
你想想,這蘑菇湯本是買給他們家小姐吃的,小姐沒有胃口才餵給狗。
若是真讓小姐吃了,這會兒死的會是誰?
他們家小姐可是要入宮當娘娘的,這麼大的事,能不報官?
那管家看也不看破敗的前堂,隻管讓幾個身強體壯的僕役把嚴守業架走,果真敲響了衙門前的鳴冤鼓。
這一早上又是假酒又是毒湯,還都鬧得這般大,嚴家菜館的口碑算是徹底完蛋了。
哪怕嚴朗晴再得寵,皇上還能為了她一個小小禦廚去申斥威遠侯和滇黔郡王?
還能向全京城的百姓澄清流言?
不可能的!
林老二抱頭蹲坐在店門口,頗有些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