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摻和(快穿)》第315章
第315章 誰說我是拜金女15
曾鎮淵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然後盯著手機屏幕上的一張照片沉思。
照片是記者在瑞豐總部門口抓拍的,一名身材纖瘦、容貌美麗的女子攙扶著一位老人坐進汽車裡,老人雖然隻露出一張側臉,卻不難看出他的表情非常凝重,幾名中年男人從大樓裡追出來,顯得十分焦急。
唯獨女子眉目低垂,紅唇輕抿,靜謐而又淡雅,像是一株盛開在幽谷中的蘭。
這張照片的基調是灰暗的,然而因為有了女子的存在,卻又在轉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在此之前,曾鎮淵從來沒想過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會成為他收購瑞豐和金鼎的攔路虎,她實實在在讓他吃了一個悶虧。
不過這點小阻礙並不能給他造成多大的麻煩,他看中的獵物從來就沒逃脫過,哪怕林淡切斷了他所有的路,他照樣有辦法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弄過來。
曾毅軒,也就是曾鎮淵的弟弟,見兄長總是盯著手機屏幕發呆,忍不住伸長脖子看了一眼,隨即感歎道:「哥,原來你看的是她啊!
這女人蠢死了,明明被汪駿背叛,還願意替他生孩子,又給汪家當牛做馬,你說她圖什麼?
我要是記者,我都想跑到她面前去採訪採訪她,真搞不懂這些傻子的腦回路。
」
曾鎮淵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到目前為止,他依然沒把林淡看在眼裡。
恰在此時,他的助理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語氣十分凝重:「曾總,您讓我辦的事沒辦成,那邊不答應。
」
「為什麼,是嫌我薪水給的不夠?
」曾鎮淵姿態閒散。
「負責人說林淡對他們有知遇之恩,又在危難之際一直沒放棄他們的研究,眼看金鼎有了起色,他們想與公司共存亡,不願意跳槽。
」
「你開的價碼是多少?
」
「已經是您給的上限了。
」
曾鎮淵終於嚴肅起來,沉吟道:「那就暫且擱置這個計劃吧,不要再與研發小組的人接觸。
」
「好的曾總。
」
看著逐漸黑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曾鎮淵眸光不停變幻。
他完全沒料到在金錢的誘惑下,金鼎的研發團隊還能不為所動,看來林淡這一個多月沒白做工。
她收攏人心的能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發覺兄長表情不對,曾毅軒小心翼翼地問道:「哥,你怎麼了?
沒挖到人?
不能吧?
」
「沒挖到,金鼎的研發團隊對林淡很忠心。
這個女人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曾鎮淵喟歎道:「我擅長迂迴戰術,這個女人卻擅長打直球,我倆似乎有些相剋。
」
能讓兄長接二連三吃癟的人曾毅軒還是頭一次見,對林淡不免更為好奇,撓著後腦勺說道:「哥,你越說我就越想跟她見一面了。
」
「那就見一面吧。
」曾鎮淵輕笑著撥打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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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提前十分鐘來到某會所的頂樓,卻沒料曾鎮淵和曾毅軒比她來得還早。
韓旭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別緊張。
其實林淡一點兒也不緊張,曾鎮淵再厲害也隻是在商場上,斷不會在現實中與她為難。
她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正準備落座,曾鎮淵卻先行站起來,為她拉開椅子,態度十分紳士。
他坐著的時候存在感已非常強烈,當他站起來,林淡才發現他竟然十分高大,比190公分的韓旭還高了那麼一點,俊美的五官和尊貴的氣度使他極具吸引力,然而更令人不敢逼視的卻是他深海一般蔚藍的眼睛。
人為什麼會患上深海恐懼症?
因為未知,而曾鎮淵的眼睛具備與深海一般神秘的魔力。
很少有女性願意與他對視,即便是歐陽雪也從來不敢擡頭挺胸地與他說話。
但林淡卻認真打量了他一番,態度十分尋常,然後溫聲道謝。
曾鎮淵忍不住挑了挑眉,對這個女人的評價不免又高了兩分。
韓旭坐在林淡身邊,直言道:「曾先生請我們來所為何事?
」
「沒什麼事,隻是久慕林小姐大名,想與林小姐見一面而已。
」曾鎮淵打了一個響指,讓服務員上菜。
他明知道林淡是孕婦,卻沒有讓她自己點單,可見在生活中他是一個控制欲非常強烈的人。
林淡默默分析著對方的性格和目的,卻聽曾毅軒貿然開口:「林小姐,你知道汪駿是怎麼死的嗎?
」
「報紙上已經寫得很詳細了,小曾先生何須多問?
」林淡語氣平靜。
曾毅軒嗤笑道:「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據我所知,汪駿和歐陽雪在一起的時候林小姐還沒跟他分手吧?
你知道那天晚上他倆在幹嘛嗎?
他倆在幹這個。
」
曾毅軒把手機攤放在桌面上,全裸的汪駿和歐陽雪在床上起起伏伏,然後被一群青年堵個正著,場面既混亂又不堪。
曾鎮淵強壓著怒火說道:「我不是讓你把視頻刪除嗎?
你怎麼還留著?
」隻要一想到當時的場面,他心中就會湧上一股殺人的慾望。
曾毅軒縮了縮脖子,連忙把手機拿回去,然後繼續挑撥離間:「林小姐你看見了吧?
你難道不覺得噁心嗎?
我真是搞不明白,汪駿那樣對你,你還幫他生孩子,又幫他處理瑞豐的爛攤子,你圖什麼?
愛情這玩意兒難道真的有那麼偉大,能讓你犧牲一切嗎?
如果你打掉孩子去美國讀書,你知道你的未來會有多廣闊嗎?
我告訴你,自由的空氣才是世界上最甜美的東西,你還年輕,你應該有更多選擇。
」
林淡一眼就看穿了曾毅軒的伎倆,忍不住笑了笑。
韓旭卻越聽越動容。
若非立場不同,他也想加入勸說林淡的行列。
曾毅軒問出了他一直想問卻難以啟齒的問題,林淡如此堅持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她真的那麼愛汪駿,愛到可以為他犧牲一切嗎?
這個猜測像毒液一般侵蝕著韓旭的心。
林淡端起熱牛奶喝了一口,徐徐道:「小曾先生,你不用白費口舌了,我永遠不會背棄汪家。
」
「為什麼?
」曾毅軒今天一定要搞明白林淡的想法。
他頭一次看見如此優秀卻又如此愚蠢的女人,林淡簡直就是一個矛盾體,打從一開始就牢牢吸引了他的視線。
林淡思忖了一會兒,直言道:「我是一個孤兒,想必二位已經知道了吧?
我和汪家的緣分早在十三年前就開始了。
那時候我剛滿六歲,正準備上小學,我的父母因車禍雙雙身亡,我由奶奶帶回去撫養。
我的叔叔嬸嬸不同意,想把我賣給人販子。
你們知道在華國,被拐賣的孩子會遭遇什麼嗎?
」
曾毅軒嬉皮笑臉的表情漸漸消失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曾鎮淵看向林淡的目光變得更為深邃。
韓旭頭一次聽林淡提及童年往事,卻是如此悲慘的一段經歷,忍不住看向她,心臟一陣發緊。
林淡喝了一口熱牛奶,繼續道:「被拐賣的孩子大抵不過四種命運:第一,被賣去偏遠的山村給人當孩子;第二,被打斷四肢,扔在街上乞討;第三,被犯罪者訓練成小偷;第四,被摘掉臟器用以斂財。
而女孩的命運又比男孩悲慘數倍。
她們或是小小年紀就成了別人的童養媳,或是被逼迫出賣身體,或是遭受難以想像的欺辱和踐踏。
而年僅六歲的我就站在這樣一個深淵面前,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
」
「與此同時我又很幸運,在最絕望的時刻得到了薛姨的幫助。
若不是她每個月按時寄錢過來,我不會有機會上學讀書,更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裡與你們談話。
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薛姨的幫助之上,所以我絕不會背棄她。
她守護我成長,而我用幾十年的光陰去守護她的餘生,有什麼值不值得?
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
林淡直勾勾地看向曾毅軒,目光堅定。
韓旭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已完全乾澀了。
他從來不知道林淡心頭竟壓著如此沉重的一份責任和使命。
她會同意與汪駿交往也是因為得知了對方是薛姨的兒子吧?
她不是圖汪駿的錢,她是報恩來了,可笑自己卻用種種險惡的心思去揣度她的行為。
在這一刻,韓旭恨透了林淡的無私無畏,與此同時也恨透了自己的狹隘和淺薄,若不是他隨意評判林淡,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
他寧願林淡和汪駿繼續在一起,也好過她被這些沉重的枷鎖綁縛在絕境裡。
汪家的處境好起來了,薛姨和汪叔也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但是林淡該怎麼辦?
有誰知道她的餘生將在無盡的壓抑中度過?
有誰在乎她的感受……
韓旭握緊雙拳,竟頭一次對死去的好友產生了厭憎的情緒。
「你,你怎麼這麼傻?
」曾毅軒憋了很久才憋出這句話。
可他嘴上罵林淡傻,心裡卻完全不這麼想。
世人隻知道歐陽雪是兄長的未婚妻,卻不知道在訂婚之前,她隻是被賭鬼父親賣入色情行業的失足女罷了。
若不是兄長對她一見鍾情,及時將她拉出泥潭,她如今還不知道會怎樣。
她有可能會被某個虐待狂打死在床上,也有可能染了一身髒病,被拋棄在街頭。
沒有兄長她就沒有機會上最好的私立學校,接受最好的教育,更沒有機會成為所謂的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
兄長給了她一切,而她是怎樣回報兄長的呢?
她痛恨他剝奪了她的自由,叱罵他侵犯了她的人權,時時刻刻想著從兄長身邊逃離。
某些時候,曾毅軒聽見歐陽雪聲聲泣血的控訴,也會不自覺地想:兄長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然而見到林淡之後他才明白,不是兄長過分,而是歐陽雪不懂得感恩。
但凡她對兄長心存一點點感激,哪怕隻有指甲蓋那麼大的一點點,她都不會做出那麼多傷害兄長的事。
人和人之間真的很不一樣,有人那般自私,卻也有人用盡一切去擁抱愛,去承擔責任,去背負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