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周司惟笑起來:“沒感覺。
”
“是嗎?
”紀箏直勾勾盯著他:“那我改天也去試試。
”
周司惟手順勢下滑,捏她臉,笑意微斂:“不許。
”
“為什麽?
”
他指腹刮著她臉的邊緣,不語。
視線交匯,這一次,是周司惟敗下陣來,他歎了口氣:“別鬧。
”
“我沒鬧,”紀箏認真說:“我也想紋你的名字。
”
周司惟定定看了她幾秒,俯身含住她唇,溫柔輾轉吻她,帶著安撫的力道,仿佛沒有任何情-欲。
“落落,”他說:“別這樣,乖。
”
唇上傳來一陣刺痛,她用了些力道咬他,聲音低低悶悶:“周司惟,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不好好愛惜自己。
”
周司惟唯恐碰到她打針的手,虛虛抱著,靜靜說:“沒有,我很愛惜自己。
”
紀箏掙脫開他,迎上他的視線,心緒微微起伏:“你騙人。
”
“我沒有。
”
“那你看著我的眼睛,”她睫下紅了一圈,盯著他,一寸不挪,聲音輕咽:“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
”
周司惟對上她的目光,裡面有執拗,有隱約的霧氣,還有對他的心疼。
他垂下半邊睫,平靜答:“很好。
”
紀箏胸膛再次隱隱起伏,她張口還要說什麽,被他的聲音打斷。
周司惟擡手撫上她半邊臉頰,力道輕得像一縷風拂過湖面,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看著她,看著和他記憶中,相差六個春秋的人。
“那你呢,”他問:“落落,這些年,你過得開心嗎?
”
第64章
在深城之時, 她發燒,如此熟練地知曉自己該如何治愈。
到現在,這樣劇烈的痛苦, 她卻仿佛習以為常, 好像那瓶止痛水, 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日常一樣。
換做從前, 她疼成這樣,絕不會還能用笑掩飾, 一滴淚都不掉。
然而她的每一分堅強, 都灼得周司惟心尖發痛。
紀箏睫毛一顫,幾乎是頃刻間眼淚就要流下來, 她生生止住了, 低下頭。
周司惟鉗住她下巴,逼迫她擡起頭,直視自己。
紀箏偏開目光。
無聲地僵持了許久,最後打破僵局的,是她的藥水滴到盡頭。
周司惟松開手,按下床頭鈴,喚護士進來起針。
手上被貼了止血的膠帶, 周司惟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帶著她一一去做全身檢查。
做完之後,夜色籠罩, 紀箏坐在副駕駛, 周司惟拉過安全帶給她扣上。
醫院瑩亮溫暖的光輝在身後, 他沉默著啟動車, 還未駛出, 一隻纖柔的手覆上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背, 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周司惟側眸,紀箏因為神色蒼白而略顯沉靜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他。
她動唇:“我和我媽說了今晚不回家。
”
紀箏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麽心態,但她想放任自己任性一次。
起碼這個夜晚,和他在一起。
周司惟一動不動注視她,隔著車頂昏幽的燈光,路邊無數車輛呼嘯而過,車內淡淡沉香混雜皮革氣,或許還有一點她身上的醫院藥水味。
她的掌心仍然放在他手背上,細長的手指沒什麽力度,清亮的眸子裡看不出一絲遊移,也沒有委屈和痛苦,那種如湖面一般的溫靜讓他覺得陌生。
更多的是心疼。
一晚上的心煩觸底反彈,周司惟將車子熄火,扣著她的後腦杓俯身吻過去。
眼前燈光一晃而碎,紀箏下意識扣緊他的手,閉眼仰頭迎合。
她的口中有清苦的藥香,讓人唇齒發澀又忍不住沉迷。
這個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情意綿長,紀箏幾乎要迷戀在他繾綣勾纏的描繪中,仿佛訴盡思念。
即便再如何欺瞞自己如從前一般親密無間,度過的六年時光也不可能如風過無痕,足以把一個人變成令對方不再熟悉的,陌生的模樣。
久別重逢這個詞,除了思念與眷戀之外,飽含的更是無盡隔閡與陌生。
他在這些年裡,深愛懷念的她,是他記憶中的,從前的小姑娘。
可連紀箏自己都覺得,自己跟從前壓根不再剩下幾分相似。
褪去魂牽夢縈的濾鏡,他們之間真實的感情,還剩下幾分。
周司惟的薄唇溫熱,吻落在她眼皮上,額前發絲擦過她肌膚。
唇最終埋在她頸邊。
他抱著她的力道收緊,珍惜之意明顯,紀箏把臉貼到他耳際,閉上濕潤的睫毛。
比親吻更真實的是擁抱,滿懷情意,都是留戀與不舍,不再是過去無盡的空虛。
好半晌,周司惟感覺到耳畔熱氣浮動,顫抖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周司惟,你還愛我嗎?
”
不是你記憶中的人,是現在在你面前的,你不那麽熟悉的我。
胸腔相貼,他溫熱的心臟跳動,紀箏手指微微蜷起。
周司惟扳過她的肩,在昏黃的光線中與她對視,把她的指腹放到自己的刺青上。
十指連心,仿佛能感受到心臟最深處湧出來的跳動。
“紀箏,”他眸中隻倒映著她:“你在這裡,與時過境遷無關。
”
我愛你。
因為烏鴉像寫字台。
沒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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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麽時候,最想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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