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車後座,周司惟還未開口問她想吃什麽,紀箏抱著他的胳膊靠過來。
柔順的長發,順著他肩頭蹭了兩下,緊緊貼著。
周司惟一怔,擡手揉揉她發頂。
“肚子疼,”紀箏糯聲:“不想去餐廳吃飯。
”
周司惟輕輕捏她耳垂,讓司機開車回家。
紀箏忽然無比感謝經期的造訪,讓她可以理所當然的情緒懨懨。
小腹處的疼痛若隱若現,習慣了也就可以忽視,她目光下落到周司惟和自己十指相握的左手間,戒指仍然在手上。
紀箏屈起食指和拇指去摸索冰涼的金屬,一邊仰頭問:“下周還出差嗎?
”
“不去了。
”周司惟反握住她手,輕揉細長的指,低眸在她額間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明天想去哪玩?
”
“不知道,”紀箏微微喪氣:“肚子不舒服,哪都不想去。
”
“那在家待著休息?
”
紀箏點點頭。
周司惟逗她:“在我家?
”
紀箏瞬間坐直身子,輕輕揮了揮拳頭:“你是想讓我媽把你掃地出門嗎?
”
周司惟揚唇,擡手捏捏她極為柔嫩的臉頰,忽閃的睫毛刮得他喉嚨和手背一癢。
顧忌到司機還在前座,他並沒有做什麽。
然而一下車,周司惟剛打開家門,手裡牽著的人突然撲上來。
他一時晃了一下,及時抱住她,踢上門,自己往後退了幾步靠到門上。
紀箏扣著他的手,仰頭索吻。
周司惟手繞到她身後扶住她的腰,防止她踮腳站不穩,低頭吻住唇。
她難得主動,黏上來,仰著秀頎的天鵝頸,閉上睫毛,小巧的舌尖輕輕掃過他唇線,唇齒之間盈滿香甜的可可香氣。
紀箏略顯笨拙地吻他,而後退開,眼眸水潤,情真意切道:“周司惟,這幾天我好想你。
”
熱氣噴灑在頸間,她的聲音又像點火的引子,周司惟眸色微暗,手穿過發間,按著後腦杓深吻下去。
紀箏環住他腰身,吊著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去轉他指間的戒指。
惦記了一路。
清脆一聲落地,金屬指環在地闆上咕嚕咕嚕滾遠,紀箏微微往後仰頭,輕喘著氣說:“你戒指掉了。
”
周司惟傾身含住她唇瓣吮舐,清啞的氣音撩人至極:“不用管。
”
紀箏張嘴咬他,一再後仰,圈起他的左手食指,視線凝定。
修長如竹的長指盡頭,冷白皮膚上一圈黑色刺青拓入她眸中。
L。
相連相繞,沒有複雜花紋,隻有一圈L。
如此張揚,隱秘,刺眼,灼心。
小腹處的陣陣疼痛突然強烈襲來,如同車輪猛烈碾過,不講道理的,蠻橫的痛讓紀箏臉色一白,捂著肚子蹲下去。
周司惟神色一變,把她打橫抱起來。
紀箏蜷在他懷裡,唇色發白,疼得說不出話裡,緊緊攥著他袖口。
他沒再猶豫,打開門抱著她大步走出去。
紀箏被他抱著放進副駕駛座位,他輕吻她額頭,一言不發去駕駛座。
紀箏疼得有些神志不清,弓著被在座位上蜷成一團,沒有拒絕,不知道車速有多快,但仿佛隻是恍惚間,周司惟將車子停穩,抱她出來。
私人醫院的流程總是很快,一路暢通無阻,她直接到最舒適的病房,醫生帶著各種儀器來給她做檢查。
紀箏先吃了一片止痛藥,見效緩慢,她費力清醒,虛浮著對醫生說:“麻煩您幫我打一瓶止痛的點滴。
”
周司惟始終安撫性握著她的手,聞言目光動了一下。
醫生吩咐護士去準備藥物,回頭對著她語重心長地囑咐:“體寒太嚴重,平時還是要好好保養身體,對藥形成依賴並不好。
”
紀箏點點頭:“謝謝您。
”
周司惟此刻突兀出聲:“麻煩您給她安排個全身檢查。
”
醫生笑了:“自然。
”
盡管已經習慣,但冰涼的針頭刺進皮膚的那一刻,紀箏還是忍不住瑟縮一下。
周司惟握緊她的手,遮住她的眼睛。
像上次在醫院給她糖果,一樣的,對待小孩子生病的方式。
紀箏忽然覺得藥物開始作用,腹部微微舒緩,沒那麽痛了。
她扒下周司惟的手,湖水般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彎出一個純粹的笑。
周司惟某處最柔軟的地方,被驀地一刺,針尖紮般密密麻麻地疼。
他拉上被子,傾身親親她額頭,柔聲說:“睡一會兒吧。
”
紀箏卻不困,藥物流遍全身,疼痛緩解,她有了些精神,指尖一下一下摩挲周司惟的刺青。
來時匆忙,他還未來得及將戒指戴回,此刻那片心意就赤呈在她面前。
好像,原本潔白無瑕的玉上人為刻上的劃痕。
怕動作牽扯到他,周司惟頓了頓,沒有收回手,任她細細打量。
輸液管裡的藥物流速緩慢,時鍾滴滴答答,病房裡安靜無聲。
“疼嗎?
”她突兀地問。
周司惟片刻怔忡,沒想到她開口問的是這個問題,而不是什麽時候紋的或者——
是不是她的名字。
“疼嗎?
”紀箏重複一遍。
他眼眸柔軟,把她頰邊發絲撥到耳後,回答:“不疼。
”
“我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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