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棚裡摘完了菜,夏月初才關心了一下大棚內掛果和授粉的問題。
其他都還可以,但是角瓜的藤蔓上明顯花多果少,她把再大棚裡幹活的人叫來,蹲在地上教他們如何分辨雌花和雄花,然後掐下雄花給雌花授粉。
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玻璃大棚至今的成功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對夏月初的要求沒有任何質疑,全都學得認真。
交代好大棚裡的事情之後,夏月初才招呼薛壯回去。
薛壯把三籃子的菜都交到左手上,空出右手來牽夏月初。
「在家裡還能走丟了不成。
」夏月初笑著嗔怪,但還是乖乖伸出手來給他牽。
「東家,夏娘子。
」楊艾琪不知道二人去大棚了,來院子裡找人沒找到,正著急呢,就看到兩個人牽著手回來,莫名覺得胃裡有點撐,但是也顧不得細想,趕緊迎上去道,「有吐蕃人上門送帖子。
」
楊艾琪把手裡的帖子交給夏月初。
「人呢?
」
「在門廳等著您回復呢!
」
夏月初打開帖子,見是邀請夫妻倆明日去赴宴的請帖,落款處寫著紮拉欽的名字,旁邊還蓋了個由不認識的文字構成的印章。
請帖上的內容寫得十分誠懇,大意是說,之前自己不懂事,但是夏月初做的全駝宴讓他十分驚艷,對自己之前不妥的行為更加懊悔,但是因為生意上的事物纏身,不得不立刻出發去京城辦事,未能回請還禮,如今正好雙方都在保定府,所以特意設宴,誠邀薛壯和夏月初賞臉光臨。
薛壯站在旁邊,視線越過夏月初的肩頭,也將內容看了個七七八八,面色不怎麼好看,直接從她手裡抽出請柬,往地上一丟道:「不去!
」
一想到之前紮拉欽對夏月初獻殷勤甚至四捨五入可以算作表白的態度,薛壯心裡頭就冒火。
雖然這次邀請的是夫妻二人,但是請柬從頭到尾都是圍繞著夏月初寫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楊艾琪出去回復吐蕃人了,夏月初好笑地捏捏薛壯的腰側:「我怎麼突然聞到一股酸味兒啊?
」
「晚上做個酸蘿蔔炒臘肉,好久沒吃過了。
」薛壯麵不改色地說。
「這麼多新鮮蔬菜,我才不要吃酸蘿蔔。
」
紮拉欽被拒絕之後也不氣餒,下午又以感謝夏月初為由,派人送來了一車東西,跟門子交代了一聲就連馬車都一起丟在上膳堂門口,讓人想拒絕都無從拒絕。
馬車後面蒙著厚厚的棉被,引得家裡許多不當差的禁軍都好奇地出去圍觀,猜測著棉被下面究竟會是什麼東西。
大家猜測的方向從吃的到活物,甚至還有腦洞大開地說:「被子底下該不會是個人吧?
」
話音未落,後腦杓就被薛壯賞了一巴掌。
「若真是個人就送給你!
」
「嘿嘿,東家來了!
」年輕的禁軍被嚇了一跳,見是薛壯,急忙打了個招呼。
他是第一批派過來的禁軍,在上膳堂待久了,早就知道薛壯的脾氣,雖然訓練時下手狠,平時還是挺好相處的。
大家年紀相仿,私底下開個玩笑什麼的他也不會生氣,所以即便看到薛壯的臉色不太好,卻也並不擔心,撓著自己的後腦杓,笑得一臉傻氣。
「東家,趕緊打開吧,萬一真是活物,回頭憋死可就不好了。
」
「是啊,東家快掀開,怪急人的。
」
其他禁軍也都好奇得很,七嘴八舌地催促著。
薛壯上前幾步,一邊去掀棉被,心裡還警惕著,心道若是紮拉欽那個蛇精病若是真的玩一出大變活人什麼的,就說明上次自己打他打得太輕了,這次一定要狠狠地往死裡揍。
棉被被掀開,底下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映入眼簾的反倒是一片令人欣喜的翠綠。
「還以為是啥好東西呢,原來是菜啊!
」
伸著脖子圍觀的禁軍們都露出失望的神色,若是擱在以前,這個季節看到一車綠色,興許還會新鮮新鮮。
可是現在,上膳堂的大棚裡頭種著那麼多菜,他們閑著沒事兒就過去,隔著玻璃看裡面的菜長大了多少。
看慣了大棚裡長勢極好的菜苗,再看到車上這些有些蔫頭蔫腦的,更覺沒啥看頭。
「把車上東西仔細檢查一番,沒問題的話就先搬到我院中的西廂房,等月初看過再說。
」薛壯仔細看了看,一個都不認識、
之前夏月初跟廖老爺子在大棚裡忙著育苗的時候,薛壯得空就過去幫忙,結果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像一老一少那樣,在種子發芽剛生出第二對兒嫩葉的時候就分辨出來是什麼品種。
弄錯了幾次之後,夏月初還沒說什麼,廖老爺子就已經嫌棄得不要不要的,不許他再接觸菜苗,隻讓他做一些挑糞翻地之類的力氣活了。
所以在薛壯看起來,這些東西全都生得差不多模樣。
若非東西都是種在土筐裡,給配上幾個好看的花盆的話,跟他說是什麼珍稀的花苗他估計也會相信的。
出來看熱鬧的禁軍人數不少,很快就把車上的東西都搬進屋了。
夏月初在臥室看到外面人來人往的,好奇地出來查看:「送來的是什麼?
你收下了?
」
「不是花苗就是菜苗,我也不認識,你去看看?
」薛壯雖然不待見紮拉欽,但還不至於到遷怒這些沒有思想的植物的地步。
夏月初沒想到紮拉欽看起來十分粗礦的一個人,竟然會做出送菜苗這種舉動,好奇得不行,結果走進廂房一看筐裡的東西,頓時就變了臉色。
這東西她還真認識,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熟悉。
她前世生在東北,小時候村裡就常有人在房前屋後種上幾株。
尤其是上了歲數的老人,拿這東西當止痛藥用,肚子疼了吃一點,牙痛了咬一點,都管用得很。
夏月初小時候不懂,曾經有一次肚子痛還被鄰居奶奶餵了一些,的確是挺有效的。
長大之後才知道,這種花開得很漂亮、種子還能止痛的東西,竟然是做毒品用的罌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