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呲牙一笑:“尚縣長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莫非是因為我長得比你俊?
哎,其實咱倆年齡差不多,我雖然比你英俊潇灑,但你也不是很醜啊。
”
聽喬梁此話,尚可頓時生氣,尼瑪,你英俊潇灑個屁,老子比你俊多了。
接着尚可冷冷道:“喬副縣長,上訪群衆是來找我的,誰讓你越俎代庖多管閑事的?
”
“如果你在,我自然不會管了,但恰好你外出,我想作為你的副手,我還是有必要為你解難分憂的。
”喬梁慢悠悠道,“再說這似乎也不是閑事啊,對我們來說,隻要事關群衆利益的事情,不管大小,都是大事,都不能視而不管,你說對不對?
”
“你――”尚可被喬梁這話噎住了。
“我什麼我?
難道尚縣長認為我不該過問此事?
難道我不該替你分憂?
”喬梁道。
尚可直勾勾看着喬梁,一會道:“說,你都幹了些什麼?
”
“我也沒幹什麼,就是把那老大爺帶到辦公室,讓他喝了幾口水,安撫了他半天,然後告訴他有事要找當地鄉鎮解決,尚縣長工作很忙,是不好輕易越級打擾的。
”喬梁道。
“你真的是這麼說的?
”尚可帶着懷疑的口氣道。
“是啊,我還能怎麼說?
總不能添油加醋挑撥幹群之間的關系吧?
”喬梁笑道。
尚可繼續帶着懷疑的目光看着喬梁:“你就沒問他找我是為何事?
”
“我當然問了,可是那老大爺不肯說,說我是副縣長,告訴我也沒用,得找你才行,既然他如此說,那我也就罷了。
”喬梁道。
“哦,真的?
”尚可有些半信半疑。
“不信你可以親自去找那大爺問啊,他現在就陪老伴在縣醫院看病,你找他很方便。
”喬梁道。
尚可當然不會去找巴克特大爺的,這種事,他躲還來不及呢。
尚可直勾勾看着喬梁,沉默片刻道:“喬副縣長,我正告你,以後凡是找我的事情,你統統不準cha手。
”
“比如今天這事?
”
“對。
”
“那我已經做了,該咋辦呢?
”
“你――”尚可又被噎住,心裡更加生氣。
喬梁接着正色道:“尚縣長,如果今天這事我不過問,那是不是應該就讓保安把老大爺趕走,對他的事情不管不問?
作為涼北縣長,你認為你讓人這麼做對不對?
”
尚可一時難堪:“胡說,誰說是我讓人這麼幹的?
”
喬梁臉一沉:“沒有你的話,府辦主任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帶人闖進我辦公室?
”
尚可臉上不由流露出幾分心虛。
喬梁接着道:“人在做,天在看,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今天這位老大爺口口聲聲要找你讨說法,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雖然你沒見到那老大爺,但我想你心裡多少會有點數。
既然我們的宗旨是為群衆服務,那就不能隻是嘴上說說,不能隻唱高調,要落到實處,即使不能為群衆做好事,但最起碼,損害群衆利益的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如果做了,是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
喬梁這話一面讓尚可感到心虛,同時又有些惱羞,憤憤道:“大道理我比你懂,不需要你來教訓我。
”
“我哪裡敢教訓你呢,我隻是在委婉提醒你,或者說,我在用這話和你共勉。
”喬梁道。
“提醒也不需要。
”尚可冷笑一聲,“共勉?
誰願意和你共勉,你一邊玩去。
”
“我去哪邊玩?
怎麼玩?
和誰玩?
”喬梁道。
“随便!
”尚可利索道。
“這個怎麼能随便呢?
”喬梁一皺眉頭,“我想去鐵礦玩你能答應?
”
“當然不可以。
”尚可道。
“那不就是了。
”喬梁一攤手,“鐵礦是你的自留地,凡是和鐵礦有關的事,不準任何人cha手,可是我現在最想去玩的地方就是鐵礦,怎麼辦?
”
“想也不行。
”尚可幹脆道。
喬梁呵呵一笑:“既然想也不行,那就算了,不想了。
”
尚可暗暗松了口氣。
接着喬梁道:“但是,尚縣長,我這話是有前提的,如果鐵礦做出了什麼危害群衆和集體利益的事情,我剛才這話就作廢。
”
尚可腦子一個激靈:“你這話什麼意思?
”
“你懂的。
”喬梁呲牙一笑。
尚可沉沉的目光看着喬梁。
喬梁對視着尚可,目光裡毫不畏懼。
面對喬梁這目光,尚可突然有些發虛,接着轉移目光。
喬梁接着道:“當然,鐵礦是尚縣長親自引進親自抓的大項目,以尚縣長的身份和覺悟,我自然相信尚縣長一定是不會允許鐵礦有什麼違法違規行為的。
”
尚可下意識點點頭:“這一點當然是毫無疑問的。
”
喬梁一拍手:“既然尚縣長如此說,那我當然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
尚可接着道:“喬副縣長,你現在是不是什麼都想管?
”
喬梁道:“按照你的安排,到今天為止,我已經結束了下去熟悉情況的工作,如果下一步尚縣長還不安排我具體分管什麼的話,那我似乎對什麼事情都會感興趣的。
”
聽了喬梁這話,尚可皺起眉頭,尼瑪,這小子對什麼事情都感興趣,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接着喬梁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對尚可道:“對了,尚縣長,那天你不是說幫我運作一下讓我去異地挂職的事嗎,事情進行地如何了?
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好消息,甚至連請你吃麻辣燙的錢都準備好了。
”
一聽喬梁這話,尚可想起那天喬梁對自己的捉弄,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讓我幫你,做夢!
”
說着尚可擡腳就走,身後傳來喬梁的聲音:“哎,尚縣長,你說話要算數,不帶這麼玩的啊……”
尚可邊進樓邊氣憤暗罵,尼瑪,算個屁數,到底是老子玩你還是你在玩老子?
看着尚可頭也不回走了,喬梁呲牙一笑。
尚可進了辦公室,接着摸出手機開始撥号,片刻道:“怎麼搞的,人都直接跑到縣城來找我讨說法了?
鐵礦圈占的那些牧場,為什麼賠償還不到位?
”
對方接着開始訴苦:“可哥,你是不知道啊,最近鐵礦的資金十分緊張,實在拿不出多餘的錢……”
尚可皺起眉頭,冷冷道:“少來,開采這個鐵礦你賺了多少錢,以為我心裡沒有數?
行,既然你哭窮,那這錢我來出,我自掏腰包……”
“哎哎,可哥,可别!
”對方忙道,“可哥,這種事哪能讓你出錢呢,那好吧,我回頭勒緊褲腰帶,想辦法擠出一部分錢來給那些牧民。
”
尚可緩和語氣:“今天那個上訪的老頭是喬梁接待的,我現在懷疑他可能從老頭口裡知道了什麼,所以,此事必須盡快給我擺平,絕對不容發酵,以免帶來後續的麻煩。
”
“喬梁……這小子似乎是個破壞分子。
”對方道。
“不是似乎,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破壞分子。
”尚可道。
“靠,上次沒把他搞死,太可惜了。
”對方的口氣有些遺憾。
尚可身體一顫,接着斥責道:“你胡說什麼?
”
對方立刻醒悟過來,忙道:“哦,對對,沒有這事,從來沒有這事。
”
尚可呼了口氣:“有兩點你必須要明白,第一,我讓你來涼北挖礦,除了讓你發财,還要給我臉上增光添彩,不是讓你給我添麻煩給我臉上抹黑的,鐵礦圈占的那些牧場,本來就是違規,就是對草原生态的破壞,如果你因小失大把事情搞大鬧大,對大家都沒有任何好處,特别這個喬梁對鐵礦一直賊心不死。
第二,你這個鐵礦,從引進到現在開采到這程度,上面的相關手續一直沒辦齊全,在某種程度上等于無照駕駛,要不是老爺子在上面護着,早就不利索了,所以,你不要給我無端惹事,不要心疼那幾個小錢,要眼光放長遠……”
“哎,好的,可哥,我記住了,一定不給你惹事,不給你添麻煩。
”對方忙道。
尚可哼了一聲:“即使你把錢給了那些牧民,也已經給我惹事了。
”
“可哥,這話怎麼說?
”對方道。
尚可又哼了一聲:“你的安保人員不是把人家都打了?
如果這事激起民憤,你以為隻靠錢就能擺平?
”
對方嘿嘿笑了下:“可哥,這事可以說是那些牧民先動的手,我的安保人員是被迫自衛,鄉鎮和轄區所裡的負責人都被我擺平了,這種事是說不清道不白的。
”
“管鐵礦那一片的警長呢?
”
“那小子是個傻蛋,根本不用在乎他,我的安保隊長請他吃幾次飯就可以把他忽悠暈。
”
“嗯。
”尚可點點頭,“總之,隻要你把周邊和當地的關系搞好,縣裡有我,市裡有騰書記,金城有我舅舅,鐵礦就不會出什麼問題,你就可以順順當當發大财。
”
“呵呵,可哥,是我們一起發财呢。
”對方讨好道。
尚可無聲笑了下,沒有說話,接着挂了電話。
尚可背着手在室内來回走着,接着又尋思着喬梁剛才的話,這小子說如果什麼都不讓他分管,他就會對什麼事都感興趣,這似乎很不好玩,難道,給他安排點事情讓他分管一下?
那讓他分管什麼好呢?
是無關緊要雞毛蒜皮的事情呢,還是大家都感到棘手不想分管的燙手山芋?
尚可滴溜溜轉動着眼珠琢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