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将二十年前的案子掀出來,才能逼迫安帝嚴懲陸家,跟世家徹底“決裂”,甚至運氣好的話還能換一個親近清流一派的皇帝上位,那才是他們這些朝臣真正出頭的機會。
曹德江絕不會放過。
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保證蕭厭的安全。
棠甯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镯,撥弄着上面的鈴铛。
她要替阿兄将曹德江拉上他們這艘船,要讓曹德江心甘情願幫着阿兄隐瞞形迹,幫他們抵擋陸家“攻勢”。
棠甯一邊朝着書院外走,一邊心裡默默估算着時間。
等她繞過邊廊快要到書院正門時,就聽到身後有人匆匆過來朝着她叫道:“祥甯郡主且慢。
”
......
陸崇遠是怎麼都沒想到,趙家那般周密的計策居然會出了差錯。
被傳喚進宮時他忍着心悸沒露出異常,可等進宮之後站在日頭下整整三個時辰,都沒見到安帝。
直到天色微暗,宮中内侍過來告知陛下已經安歇,讓他先行回府禁足時,陸崇遠被曬了一下午的臉上半點血色都不剩。
踉跄出宮見到陸家馬車,陸崇遠還沒走近就險些跌倒。
錫林快步上前将人扶着:“郎主…”
“回去。
”
陸崇遠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嘴唇也被曬得起皮。
錫林連忙将人扶上了馬車,等遞了水過去陸崇遠大口喝下去,緩解了體内缺水的幹渴之後。
陸崇遠才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身體難受地靠在馬車上面,閉眼緩解着腦中暈眩。
錫林急聲道:“郎主,陛下對您動手了?
”
陸崇遠睜開眼:“動手倒好了。
”
他連安帝的面都沒見到。
要是能見到人,哪怕趙家的安排出事,他也有把握能夠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之後,說服安帝替自己開脫。
可偏偏安帝根本就不見他,竟然就那麼讓他在太陽下面站了幾個時辰,本就接連生病身體虛弱的陸崇遠,差點以為自己會被活活曬死。
伸手一摸額頭,上面滾燙。
陸崇遠強撐着暈眩朝着身旁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趙家那邊出了什麼岔子?
宮中不是派禁軍去了積雲巷嗎,蕭厭為何沒進宮,陛下反倒像是對陸家動了氣?
”
錫林臉色有些難看:“陛下的确讓虞延峰和馮來帶人去積雲巷,可是半道上碰到了宋棠甯。
”
他低聲将當時發生的事情跟陸崇遠說了一遍,宋棠甯她們攔住禁軍的人時就在大街上,兩邊動靜鬧的也大,趙夫人說話時更沒遮掩,消息自然瞞不住,陸家的人事後打探很容易就打探了出來。
聽聞虞延峰被宋棠甯攔住直接改道,帶着她和趙夫人進了宮,陸崇遠臉色就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