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自從棠甯讓人抓了石慶榮,各種折子就紛飛入宮,求情的有,試探她的也有。
“清流一派的人倒是安生。
”棠甯翻了翻那些折子說道。
花蕪站在一旁,退去了當初的稚嫩,哪怕面對朝政之事也多了幾分從容,她輕哼了聲:“有曹公壓着,他們當然不敢亂來。
”
月見卻是在旁低聲道:“雖說清流一派的人沒上折子,但不少人都往曹公那裡跑了好幾趟,好些人也私底下不太安分,曹公警告了兩次,但是利益動人心,想要石家徹底倒下去的人很多。
”
陛下登基之後明面上就沒再動過世家,世家在朝堂之上雖有縮減,勢力依舊不小。
清流一派的那些朝臣跟世家打了幾十年,其中深仇舊恨早就不可消弭,他們恨不得世家這“毒瘤”能徹底倒了,恨不得将世家所有人一網打盡全部驅逐出朝堂,更何況世家如今還把持着好些重要的官位。
如果世家徹底倒了,他們就有機會取而代之甚至是更進一步,隻是世家先前謹慎,他們抓不住把柄。
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曹德江不一定能全部壓得住。
棠甯自然明白月見的意思,清流一派那些朝臣雖然大多出身寒門,但并非人人都正直無雙,他們一樣有自己的心思,一樣會貪圖高位,欲望彌漫時對着曹德江陽奉陰違也不是不可能。
棠甯吩咐:“派人盯着些,動靜不大就算了,若有人敢越界,直接抓了殺雞儆猴,還有跟曹公說一聲,讓他多費心些,本宮不想大動幹戈削了他的人,回頭一時半會兒補不起。
”
原本氣氛凝重,棠甯這話逗得月見二人忍不住笑出聲。
花蕪偷笑:“曹公聽了,怕又得瞪您。
”
棠甯笑了聲,曹德江這人平日裡一本正經,朝堂之上更是力壓群臣一副文臣表率姿态,那說話行事格外嚴謹,可誰能想到他暗地裡就是個暴躁毒舌還壞脾氣的小老頭。
阿兄整頓朝堂,南北開戰,一堆事情落在曹德江身上,朝政大事樣樣要管,小老頭每次見她都罵罵咧咧嘴碎個不停,明面上卻還的兢兢業業一副“我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幹模樣。
棠甯這次突然動石家,讓本就政務繁多忙的腳不沾地的曹德江雪上加霜,她這個時候要是見了他,定會被念叨的耳朵都疼。
她無比有自知之明,所以才讓人去傳話,那小老頭就算吹胡子瞪眼也對不着她。
“王家那邊怎麼樣了?
”棠甯問。
月見收斂笑容正色道:“那日王懷魯遞了提醒您小心世家的折子進宮,轉頭就見了闵安,二人同處一處約有半個時辰闵安才離開。
”
“闵安見了闵三和段志儒?
”棠甯問。
月見道:“應該是見了,段志儒他們回京之後一直藏身在闵家别院,那别院裡幾乎都是闵家的家生子,好些更是闵安的親信,就算剛開始能瞞得住闵安,後面也也不可能瞞得住。
”
棠甯聞言微眯着眼:“所以那夜刺殺郭常鳴的,是闵家的人?
”
月見臉上有些一言難盡:“不是,是惠王。
”
見棠甯詫異看她,月見說道:
“奴婢派人一直盯着闵家那邊,闵安他們雖有動作卻未曾朝郭常鳴動手,世家那邊畢竟還有梁廣義和馮大人他們鎮着,闵安他們大概也是害怕拉攏不住其他人,想要慢慢籌謀将所有人都捆在船上再行動手,可是惠王見世家的人一直不動手所以坐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