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蕪聞言有些驚訝,忍不住道:“女郎不喜歡傅郎君嗎?
”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
“可是奴婢看傅家挺好的。
”
“傅家好那是人家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系?
”
“可是......”
見小丫頭你還想要說話,棠甯轉身很是認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傅家是個好人家,傅郎君人也不錯,可是我沒打算要跟他在一起,就不能含糊其詞耽誤了他。
”
“傅老夫人有意撮合我跟傅郎君,卻并不是非我不可,我如果不早早表明了态度,讓她誤以為我對傅家也有意,将來臨到頭了才說不肯隻會傷了兩家情誼,也對不起傅老夫人之前對我的那些維護。
”
那位老人通事明理,對她庇護頗多,她不能含含糊糊傷了老人家的心。
花蕪想了想,遲疑着道:“那女郎真的不想嫁人了嗎?
”
棠甯搖搖頭:“不想,我想好好籌建書院,将來有能力去建女子學堂,我想多讀些書,尋幾個志同道合的人盡綿薄之力去教化一些女子,我還想陪着阿兄,想留在積雲巷......”
她若是嫁了人,阿兄就又隻剩下一人。
棠甯擡頭認真道:“我的心很大,想要的不是尋常後宅天地能夠容納,不過你若是哪一日有了心儀之人,就大大方方地來告訴我,我定會風風光光地将你嫁出去。
”
花蕪頓時嘟囔:“奴婢才不嫁呢,奴婢陪着女郎。
”
棠甯笑了聲:“就怕女大不中留,萬一哪一日瞧見個俊俏郎君,說不得哭着嚷着要嫁出去呢,連我也不想要了。
”
花蕪瞪眼:“奴婢才不會呢。
”
“真不會?
可我怎麼看着你前兩日瞧着隔壁院兒裡練武的那些黑甲衛,眼睛都直了?
”
棠甯學着她那日藏在柱子後捧着臉偷偷摸摸的樣子,掐着嗓子:“念夏姐姐,那個好看,舞棍子的......”
“女郎!
!
”
小丫頭年歲還小,禁不住打趣,三兩句話臉蛋兒就臊的通紅,見棠甯滿是戲谑地看她,花蕪紅着臉跺跺腳。
“奴婢不跟您說了,奴婢去找顧家主!
”
花蕪一溜煙地跑了,那險些踢到門框的模樣,逗得棠甯伏案哈哈大笑。
屋中燭影搖晃,棠甯笑了肚子疼,伸手揉了揉擡頭時,就瞧見銅鏡裡眉眼皆彎,小臉灼灼若芙蕖,粉腮朱唇的小女娘。
她臉上的傷痕已經淡了很多,皮膚也恢複了往日白皙,身上寬敞寝衣露出修長脖頸,杏眸舒展時眼尾上揚,頰邊梨渦深陷,臉上沒有半點重生後的陰霾。
可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境不似從前,也再回不到過去那般癡慕一人的單純。
棠甯其實并非排斥嫁人,也不是為了陸執年就放不下過往,她隻是總覺得經曆那麼多之後,這世間恐怕再難有一人能夠驚豔歲月。
畢竟她已經見過這世上最好的男子,讓她動心,總得比阿兄還好才行。
要比他好看,比他溫柔,比他矜貴冷靜,還要智計無雙。
霁如清月,鳳眼潋滟,那張臉就無人能敵,身形如勁松照月崖岸嶙峋,明明平日穿衣時瞧着颀瘦,可脫去外衫時腰間線條卻像是藏勁繃緊的弓弦......
“呸!
”
這念頭剛起,宋棠甯就猛地啐了聲,伸手拍了拍有些發燙的臉。
小海棠,你在瞎想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