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郎君......”
“我沒事。
”
陸執年疼得手上用力,指甲都幾乎陷進了肉裡,腦中像是有人刀一寸寸剜着皮肉,他拽着松墨低啞着聲音顫抖:“去備車,我要去積雲巷。
”
“郎君?
!
”
松墨臉上瞬間震驚,見他滿頭大汗人也虛弱,他嘴裡忍不住就急聲道:
“您去積雲巷做什麼,現在天都黑了,外間也快要宵禁了,您這個時候出府萬一被人撞着到時又是一樁錯處。
”
“況且宋小娘子白日裡剛羞辱了您和郎主,府裡的人對她都動着氣,您這個時候去尋她,郎主他們知道了定然會動氣的......”
再說以宋棠甯對郎君的心狠,她根本就不會見他們。
陸執年卻完全聽不進去他的話,隻忍着頭疼說道:“去備車。
”
“郎君…”
“我讓你備車!
”
陸執年擡頭時眼裡滿是紅絲遍布,說話時聲音都在發抖:“是不是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你要是分不清誰是你主子,那你現在就滾出這院子,我自己去!
!
”
他要見宋棠甯!
!
陸執年嘶聲說完,推開松墨轉身就朝外走。
松墨頓時着急,連忙追上去急聲道:“郎君别動氣,您别動氣,我這去叫人備車。
”
陸執年這才被安撫:“别驚動祖父他們,悄悄去。
”
松墨點頭:“是。
”
......
夜裡的京城早已沒了白日喧嚣,陸執年裹着外衫乘車去了積雲巷時,外間隻偶爾才見幾位匆忙行人。
他閉目靠在車壁上看似小憩,嘴唇卻顫抖着蒼白,手指蜷縮着用力攥緊了膝上衣衫,就像是被人拿着錐子狠狠往他腦子裡鑽,兩側太陽穴上突起一跳一跳的刺疼。
馬車走的不算颠簸,隻錯路間與行人驟停晃了一下,陸執年腦海中再次如驚雷劃過浮出畫面。
昏暗無光的房中,刺鼻的腥氣彌漫在四周,那入目可見破敗的床笫仿佛随時都能一推就碎。
“他”抱着手上泛紅的宋姝蘭滿是心疼,對面床榻之上,面容醜陋滿是膿瘡的宋棠甯蜷縮在那裡。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陸哥哥,我沒有傷她。
”
陳舊被褥蓋着雙腿,她腰間像是挪動不得,隻能用力攀附在床邊,滿是凄楚地擡頭時,臉上駭人至極,那雙杏眼失了光澤,霧蒙蒙地全是眼淚。
棠甯聲音沙啞刺耳:“我沒有碰她,我沒有......你相信我,陸哥哥......”
“你别叫我!
”
那畫面裡的人全然看不到她的眼淚,隻覺得那張臉哭起來讓人倒盡了胃口,他攙着身旁柔弱女子厲聲道:
“不是你還是蘭兒自己?
這屋中就隻有你們兩人,蘭兒親自剜血替你入藥,伺候你入口,你竟是還與她鬧?
!
”
陸執年聽到“他自己”言語刻薄冷怒:
“宋棠甯,你從來都是心胸狹隘毫無容人之量,當初是你自己任性摔落懸崖傷了臉,我們所有人都為此歉疚由着你胡鬧,可是你卻得寸進尺,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
”
“這些時日宋家被你攪得雞犬不甯,蘭兒也屢屢被你所傷,她不計前嫌四處替你求醫問藥,日日為着你燒香祈福,恨不能以身替你,你還想要她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