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回答讓翁氏心裡有些震驚,她是恩遠伯府的嫡女,也頗得父母看重,出嫁之前在家在外尊貴體面皆有,可是與府中兄長弟弟比起來,她卻是永遠都不如的。
她也很清楚自己得父母寵愛,也知道在一定條件下他們是會護着她的,可前提是不關乎府中前程,一旦真有抉擇時,她永遠都不會被放在翁家男丁之前。
她如此,那幾位嫁入府中的嫂嫂更是,哪怕她母親并非刻薄之人,翁家也算是寬善之家,可尋常口角是非偶爾争執卻也不曾少過,一旦鬧出事端,每每被怪罪的也永遠都隻會是嫂嫂,不會是兄長。
這京中誰家不顧兒郎?
權貴大多如此,如錢家這樣的反倒聞所未聞。
周氏瞧了眼祠堂裡面的“熱鬧”,朝着身旁翁氏說道:“錢家與别的人家不同,于女子而言更是福地,等你待的時間久了自會知曉。
”
“你也别因為今日的事就怪罪阿月,她是個好姑娘,性子赤誠,而且如若有朝一日你我遇到同樣的事情,父親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替我們出頭。
”
翁氏心頭一跳,臉上瞬間無措:“二嫂,我沒有......”
錢家二嫂滿是了然的看她,她也是女子,當初剛嫁入錢家時也曾經曆過翁氏的心境,她自然知道如翁氏這般新婦會想什麼。
她并沒去揭穿翁氏,隻柔聲說道:“沒有就沒有,我隻是随口說一句,别因小事影響了你和三弟感情。
”
外間有人過來,擡眼瞧是錢夫人,周氏拍了拍她手:“母親來了。
”
翁氏連忙擡頭。
錢夫人一身湖水綠的褂裙,到了跟前說道:“還罰呢?
”
周氏笑着道:“父親還沒出氣。
”
“他自個兒見着阿月受了委屈就不管不顧的沖去陸家,如今倒是怪青冉他們。
”錢夫人瞧了兩個兒媳一眼,擡腳就跨進祠堂,朝着裡間說道:“别跪了,都起來吧。
”
錢寶坤皺眉:“夫人,他們還沒認錯......”
“他們要認錯,你是不是也要跟着跪上一跪?
”錢夫人瞪他一眼:“蕭督主和宜陽縣主來了,你趕緊去待客。
”
錢寶坤瞬間起身:“蕭厭來了?
”
他語氣肉眼可見的欣喜,手裡的賬本也卷了起來。
錢寶坤回府之後就一直覺得先前宮裡與蕭厭叙話有所缺漏,而且還有好些陸家的事情想要問他。
外間突下大雨,他本還遺憾隻能明日再去見蕭厭的,沒想他新交的這忘年交這般體貼,竟是冒着風雨親自過來看他。
錢寶坤也顧不得教訓兒女,理了理衣袖:“今日便宜你們了。
”
他匆匆轉身出了祠堂,錢家三兄弟這才松口氣起來,錢绮月也滿是欣喜地撐着地面起身:“棠甯來了,我也去......”
“跪着。
”
錢绮月一僵:“娘…”
見錢夫人掃眼看她,明明什麼話都沒說,可剛才對着錢寶坤吹胡子瞪眼半點不懼的錢绮月,卻是慫唧唧地跪了回去。
錢夫人這才扭頭對着錢家三兄弟說道:“你們三個先回去收拾一下換身衣裳,瞧着跟爛泥裡滾過似的。
”
“老大你去吏部述職的事安排好了嗎,沒安排的話早些去辦,免得世家那邊找你麻煩卡你的折子,老二你身上的傷可以尋人看看,該包紮的包紮,隻是别好的太快了,免得落人把柄,回頭你爹指不定還用得上。
”
外間的翁氏聽的一臉錯愕,倒是錢家三兄弟早就習以為常。
三人答應下來後,錢家長兄錢青冉就說道:“母親,阿月今日也知錯了,别罰她跪的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