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先前接連聖名受損,皇室也因他蒙塵。
桓王以小聚為名廣邀朝臣,那衡廷閣幾乎成了許多人聚集之地,加之時常有些世家子弟或是年輕學子在那裡飲酒議事,先前更有假借政事抨擊皇室和安帝之言從衡廷閣流出。
想要抓人,大動幹戈,那些人多是醉酒“胡言”,一時激憤,且也是提及政事“牽連”安帝,未曾直言犯上。
太祖皇帝在位時也未曾蒙文人世家口舌,更曾留下“皇室應廣納天下谏言,以誡自身,日日躬進”之語。
安帝要真因為那些人讨論朝中政事就派人抓人,先不說外間那些百姓怎麼議論,就是宗親和朝臣那邊都過不去,可是不抓,那些抨擊之言卻是讓安帝和皇室名聲越發墜黯。
安帝和太後對此事早有不滿,又不能直接兌付桓王,所以棠甯剛才一提起“衡廷閣”,原本還算和氣的太後才會那般大的反應,直接冷了臉訓斥桓王妃,借此敲打桓王府。
而且......
棠甯頓了頓:“太後當衆教訓桓王妃,恐怕也是存了心思,想要咱們跟桓王府交惡。
”
錢绮月一驚:“怎麼會......”
棠甯淡聲道:“你想想,太後如果隻是為了敲打桓王妃,借機教訓桓王,那她大可直接以桓王妃失禮為由懲戒一二,哪怕是讓她離開壽康宮不必侍疾,或是讓她出去跪半個時辰,也足以打了整個桓王府的臉,可她偏偏逼着桓王妃當衆跟我和姨母道歉。
”
“她自己教訓桓王妃,桓王會嫉恨宮裡,可鬧了這麼一出,阿月姊姊覺得桓王妃會恨誰?
”
錢绮月神色震動。
榮玥也在旁歎了口氣:“桓王妃再不濟也是親王正妃,我也就算了,與她品階勉強相當,但是棠甯卻隻是個外封郡主。
”
“論年歲她是晚輩,論身份比桓王妃低上兩等,桓王妃跪太後可以,但跪我、跪棠甯都不行,這不僅是在折辱桓王妃,更是在折辱桓王,折辱整個皇室宗親。
”
“今日之事傳揚出去,旁人不會說桓王妃跋扈,隻會說我和棠甯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太後深處後宮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可她卻逼着桓王妃跟我磕頭賠罪,跟棠甯服軟認錯。
”
“她不是在擡舉我和棠甯,而是在挑起桓王妃與我們仇恨,今日事後,桓王府與我們算是徹底結了仇,桓王妃對我們更是恨之入骨。
”
哪怕隻是為了臉面,桓王妃都不可能善罷甘休,那位向來好顔面性格暴烈的桓王恐怕也不會善了。
錢绮月雖然學着用心眼,可到底還是個直腸子,她聽着榮玥和棠甯的話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虧她剛才還以為太後是向着她們的,可誰知道......
錢绮月一拍桌子惱怒:“太後怎麼能這樣?
!
”
“她怎麼不能?
”棠甯淡然:“她是太後,是陛下生母。
”
其他人對安帝或許會有私心,會因其他人強勢就起背叛之意,但是太後不會,她和安帝的關系就注定了他們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