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聽着夏侯令的話隻覺得古怪,他既知往事自然明白夏侯令和施長安之間的“仇怨”,施長安想要夏侯令的命很正常。
可是夏侯令說這幾句話時的語氣卻帶着幾分譏諷,像是在嘲弄什麼。
陸執年皺眉:“國師到底想說什麼?
”
夏侯令冷笑:“我是想說,當年施長安如喪家犬從北陵逃走之後,這些年倒是有些長進了。
”
以前施長安性情的确偏執,且認準一件事情就是一根筋到底,當年為着師門那幾個老東西見了他就是喊打喊殺,不擇手段、不計結果的想要他的命,也就是因為這份仇恨和激進,那一場交手施長安才會敗在他手裡。
若不是因為有詹蒙傳回的消息,知道魏朝接下來的舉動,他看到大魏那些動靜恐怕也會信了他還如以前一樣偏激沖動,甯肯拿着整個大魏西北的安危來冒險也想要了他的命。
夏侯令滿是不屑:“施長安故意以大魏欲謀算我們這邊兵力為局騙我,讓我以為他對我仇恨依舊,可實則他真正的目的卻是那十萬鐵騎,還野心極大想要将我們一并拿下。
”
他身前桌上擺着張輿圖,上面畫了不少地方,夏侯令伸手指着其中一處冷道:
“落雁關分出去的那些兵力,除了藏在暗處打算回援殺我們個措手不及的,其他全部去了這裡。
”
陸執年垂眸片刻:“平頭谷?
”
“對。
”
夏侯令冷笑:“這平頭谷看似開闊,實則地勢奇特,谷内有兩處狹窄山道極為适合伏擊,又是除稷山之外東西來去必經之路。
”
“他們想做局中局,先以落雁關兵力空虛引我們上當,再以大戰引桑齊納他們率鐵騎回援,屆時隻要掐死了這兩處,便能以少數兵力吞了桑齊納他們,留下過半騎兵。
”
陸執年聽着夏侯令的話,看着地圖上的地方不自覺倒吸口氣,他想到了大魏的人會算計他們,也想到狄雙成等人信了詹蒙的話後會借機給他們做局,可他沒想到那施長安居然這麼大的膽子和野心。
他居然絲毫沒有等魏朝南地那所謂北上的援軍,而是想要靠着西北那本就捉襟見肘的兵力直接吞了整個北陵大軍。
陸執年輕聲道:“他們......可真夠膽大,我有些明白,當年國師為何會被那施長安逼到那般境地。
”
夏侯令聞言怒哼了聲,臉上滿是陰雲,可同樣心中生忌。
哪怕再他憎惡施長安,再想要了他的命,夏侯令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個師弟真的是生來便是鬼才,當年在師門便遠超旁人,文學、朝政,人心謀算,樣樣都比人厲害,哪怕不曾怎麼用功也能将他們這些師兄弟甩在身後。
後來他一無所有,依舊能夠爬起來,甚至在從未學過的行軍調兵之事上面也天賦卓然,他好像得老天爺偏愛似的,樣樣都出類拔萃,也就是因為如此,夏侯令才格外的讨厭他。
這次若非是詹蒙,若非從頭到尾都是他們占了先機,恐怕他真得栽在施長安手裡。
陸執年看着夏侯令難看的臉色,忍不住道:“雖然詹蒙傳回了消息,施長安設局也的确驚人,可是大魏這般行事到底還是透着些奇怪,這般拿着整個西北冒險的事情施長安願意,狄雙成他們未必答應,萬一他們是有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