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上前時何禦史頓時急了,他不能就這麼落罪,不能被貶,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掙開拖拽的禁衛,起身就朝着禦階前撲了過去。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蕭厭宦官弄權,大肆鏟除異己,冤害朝臣,微臣隻是不想見陛下被他欺瞞,微臣所言全都是真的,宦官掌權是亡國之兆,陛下三思啊......”
“閉嘴!
”
安帝整個人瞬間暴怒,他竟敢詛咒他亡國:“來人,把他拉下去。
”
“陛下,陛下微臣一心為主,微臣所言句句忠心......”
何禦史眼見安帝絲毫不聽他言,情急之下朝着台上就想要撲過去。
安帝吓的踉跄後退跌在椅子上,就在這時蕭厭突然橫身上前擋在了安帝身前,隻說了一句“陛下當心”,就一腳踹在那何禦史身上将人踢飛了出去,堪堪撞在陸崇遠身邊的柱子上。
“砰”地一聲巨響之後,那人落了下來,陸崇遠臉色泛白驚慌後退卻根本來不及閃避開來,就見那何禦史一口血噴了出來,濺到了陸崇遠官袍之上。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把他給朕拖下去,杖殺!
!
”
安帝此時驚得滿臉怒容,看着地上如同死魚的何宗然氣的大罵出聲。
陸崇遠踩着滿是血腥的官靴上前:“陛下不可,何禦史隻是一時情急才會失态,陛下不可杖殺…”
蕭厭擋在安帝面前:“他罵陛下亡國之君是一時情急,他殿前驚吓陛下險些傷及聖上龍體是一時失态,那陸中書是不是覺得,要等着他拿着刀抵在陛下脖子上時,那才叫亂臣賊子?
”
安帝也是氣惱至極,剛才何宗然撲上來時他受驚險些跌下龍椅,這般失态讓他勃然大怒:“這賊人殿前胡言亂語,把他拉下去......”
陸崇遠大聲道:“陛下不可!
”
安帝猛地看向陸崇遠:“有什麼不可,他咒罵朕亡國,罪該萬死,還是你也跟他一樣,覺得朕是亡國之君?
”
陸崇遠并不想跟安帝硬扛着來,可是何宗然不能死。
今日彈劾蕭厭之舉本就是陸家牽的頭,何宗然也是得了他授意才會當朝成了出頭鳥。
若隻是貶黜也就罷了,他尚可想些其他辦法彌補,不至于因此失了人心,可如果真讓何宗然死在殿前,那往後誰還敢與他們世家合謀,又有誰還敢聽他這個中書令的話?
“微臣不敢。
”
陸崇遠嘴裡說着不敢,可抱着手中白玉笏闆,背脊卻是挺的筆直。
他腰間魚袋輕玄,說話時語氣極為強硬。
“何禦史殿前失儀的确有罪該罰,可前因卻是禦史台風聞奏事職責所在,雖彈劾之事未曾得證,可若因糾察朝臣便落得身死罪名,那往後禦史台還有誰人敢于直言?
且禦史本就該彈糾不法,百僚震恐之威懾,陛下若因何禦史彈劾蕭督主便将其斬殺,恐會惹的臣民非議,傷及陛下聖譽。
”
“何禦史有罪當罰,卻罪不至死,還望陛下明鑒!
”
陸崇遠話音一落,出身世家那些朝臣也便紛紛開口。
“陸公所言有理,何禦史所為不過是職責所在,雖有過失卻罪不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