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看着地上的長卷臉色乍青乍白滿是難堪。
宋棠甯說道:“陸家顯赫,不缺銀錢,陸郎君光風霁月謙謙君子,想必你們不會占我這麼個無父無母小女娘的便宜。
”
“往日花銷在陸家身上的那些散碎的千八百兩銀錢和一些個小物件便也罷了,全當是我替自己這些年眼瞎付了藥錢,可其他這些東西,陸郎君應該不會不認賬吧。
”
“這些東西有些是我外祖父和母親留下的,有些是我花銀子跟人買的,無論哪一種都是有賬可查。
”
陸執年緊捏着拳心,看着拿這些東西羞辱他的女娘咬牙:“宋棠甯,你居然要與我算這些身外之物?
”
他難以置信,也羞辱至極,更不懂宋棠甯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明明她以前那般乖巧聽話,處處依順,可如今她居然跟他算這些銅臭之物,她是不是當真瘋了?
“既是身外之物,陸郎君在意什麼。
”宋棠甯挑眉:“還是陸家還不起?
”
“宋棠甯!
”
陸執年氣的呵斥,隻覺得她無理取鬧:“你以為這些是什麼金貴東西,你當我陸家是什麼地方?
要不是你跟我定親,要不是将你當成了自家人,我陸家怎會稀罕這些外物進府......”
“那你就将這些東西一件不少的還回來,少一件,就是你們陸家無恥!
”
“你!
”
陸執年氣得差點仰倒過去,臉上黑沉至極。
宋棠甯卻隻是對着他道:“我父母已亡,宋家也與我無關,你在山上為着旁的女子險些害我性命,無情無義涼薄寡信,陸家瞧不上我這個孤女,我也不願攀附陸郎君,隻待你将東西還回來,你我就此兩清。
”
“我無父無母,無親無族,無懼任何人,三日期限,陸郎君若是不能将這些東西全數歸還,那我隻好上京兆府狀告陸家哄騙朝臣遺孤,侵占我外祖父和父母留下家業,到時撕破臉皮,陸郎君不嫌丢臉就行。
”
見陸執年目眦欲裂,滿是震怒。
她猶嫌不夠,揚唇涼飕飕地道:“哦對了,陸中書于朝堂權勢滔天,京兆府未必受理,可我家阿兄管着樞密院是陛下耳目,最喜歡的就是這種不平之事,還有傅老夫人也說過我若被人欺負可去尋她,想來曹公和禦史台衆位大人會很樂意替我這個孤女出頭。
”
她将狐假虎威,有錢任性發揮到了極緻。
“我手中旁的沒有,銀子多的是,再不然接濟幾個京濟院的寒門學子,大把銀子撒出去,想來他們會很樂意替陸家傳揚美名。
”
“宋棠甯!
!
!
”
陸執年緊緊攥着拳心,哪還有半點君子修養,他怒視着宋棠甯時喉間呼哧喘氣,腦子裡嗡嗡作響之時,更覺得往日熟悉人事全部颠倒。
她跟他讨要那些東西,還想毀了他與陸家名聲,曾經那麼有情的人,一朝冷漠起來居然無情至此。
她當真是将過去感情踐踏成塵泥。
宋棠甯看着他氣得形象全無的樣子,突然就明白了蕭厭為什麼總喜歡那般毒舌,與人說話也總是将人噎得不輕。
原來與有仇之人從不需要虛妄以對,隻要他們不快樂了,她就覺得舒坦快樂。
“杭護衛,送陸郎君出去,将陸家的東西也一并送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