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心中一震,眼皮子跳了跳,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蕭厭知道了他心中打算。
他用力抓着龍椅把手正想着該如何回話時,卻不想原本神色疾厲的蕭厭就已經移開了目光。
就好像剛才那話不過是氣憤之下随口一言。
“臣非推诿,亦不覺平叛有錯,隻是朝中兵力有數,京郊及其他幾處拱衛京畿之兵力是斷然不能全數帶走,想要剿滅平陽郡叛軍,也得顧忌其他。
”
“陛下向來周全,想必明白臣之心意?
”
安帝:“......”
他想要說一句不明白,可蕭厭卻是将他所有路都給堵了。
安帝心裡清楚陸九安根本就不在什麼清河,更清楚蕭厭剛才那些義正言辭的話就是推诿不想出京,可偏偏他一句話都不能說,否則他怎麼解釋連樞密院枭衛都難以探聽到的消息他卻清楚?
安帝壓着心頭憋屈沉聲說道:“蕭愛卿說的有道理,但是平陽郡的叛軍也不能不管,否則若叫平山王徹底起勢,到時候再想要壓制就難了。
”
他看了劉童恩一眼,劉童恩開口:“陛下說的是,定國公既說陸九安人在清河,怕他調虎離山,那不如由定國公坐鎮京中護佑陛下安危,再派其他将領領兵前往平陽郡。
”
“京中兵力不能全部抽調,但南地州府亦有駐軍,漕運司總還有十萬護軍随時能夠調往南下,微臣願意請命領兵剿滅平山王府叛軍,替陛下分憂......”
劉童恩說道這裡擡頭:“定國公忠心有加,想必絕不會坐視平山王起兵造反而不顧?
”
蕭厭微側着頭:“那是自然。
”
劉童恩迫不及待:“那就請定國公交還虎符,讓陛下下旨調兵。
”
一句話出,滿殿寂然。
“當初紫宸殿上,陛下信任定國公,才将虎符賜予你,讓你以此号令諸軍逼退龍庭衛平定京中亂局。
”
“如今京中危局已解,南地戰事在即,定國公想必不會拿着虎符不放,任由軍中混亂領兵之人無調軍之令?
”
劉童恩目視蕭厭,言語之間盡是逼迫,仿佛要将方才蕭厭施于他身上的那些嘲諷憋屈全數還給他。
他倒是要看看,剛剛還口口聲聲忠于朝廷,為陛下着想,處處言辭諷刺于他的蕭厭要怎麼回答!
外頭像是起了風,吹的屋檐下挂着的燈籠沙沙作響。
殿中所有人都是看向蕭厭。
蕭厭站在那兒片刻,低笑了聲:“劉統領果然是懂得怎樣拿着一張嘴來颠倒黑白,論忠君愛國,一心向着陛下,朝中倒是無人能及你。
”
劉童恩不理會蕭厭嘲諷,隻說:“定國公不願交還虎符?
”
“怎會。
”
蕭厭眸色涼薄:“不過是個虎符而已,有何不願交還,更何況是為平複朝中叛軍,我若把持虎符不放,那豈不是真如劉統領所說不顧天下人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