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甯聽得出神:“姨母,戾太子當年到底有沒有謀逆?
”
铖王妃想起曾在宮中見過的那個青年,朗朗如日月,清風霁書,他仁愛百姓,厲肅朝堂,于太子之時便已讓大魏有中興之像,他隻站在那裡就能讓人忍不住順服傾慕。
年少就已是儲君,隻要安穩向前那天子之位早晚是他的。
謀逆......
铖王妃垂眼遮去眼底冷嘲:“誰知道呢。
”
天子言他謀逆,他就是謀逆,世人說他暴虐,他就也隻能暴虐留名。
不過是成王敗寇,棋差一招,輸了朝權争鬥身死斃亡,無人能替其辯解。
......
外間原本擔心宋棠甯悄悄過來的蕭厭長身立于廊下,身旁隐約的光線讓他藏于陰影,冷白側臉被交錯光影勾勒出朙逸弧度,瞧不清臉上神色。
“督主。
”
缙雲提着燈籠有些擔心。
他沒想到铖王妃會與宋小娘子提起戾太子,更沒想到他們會再聽到那一段往事。
蕭厭靜靜看着窗戶上透出的剪影,仿佛又看到了那場傾天火光。
淩亂四起的驚恐慘叫,漫天飛揚的濃霧黑煙,他被滿身是血的母親推搡着摔倒在門外,身後房梁傾塌,轟然落下的焦木将母親吞沒,唯一留在耳邊的便是那句聲嘶力竭的“活下去”......
蕭厭指尖蒼白,用力扣着手上扳指,半晌才朝着杭厲道:“守好了她們。
”
杭厲垂眸:“諾。
”
蕭厭定定看了眼窗後,閉眼片刻再睜開時,劍眸已是冷然。
“督主,可要命人喚宋小娘子?
”
蕭厭颔眸:“不必了,走吧。
”
......
外間之人來得悄然,走得無聲,裡間二人絲毫不知蕭厭來過。
铖王妃隻是繼續說道:“當年的事情已經蓋棺論定,無論戾太子是否謀逆,此事都無人敢追究。
”
“今上便是戾太子落敗後才得以順利入主東宮,因此對于此事極為忌諱,你隻看宋家不過是與戾太子舊人有所牽扯便被滿門下獄,所以别與外間提起這樁舊事,也别在人前對當年之事露出疑惑。
”
“你隻需要知道他是逆賊,天下皆知就夠了,明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