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顧景行,你抓疼我了......
「我臉上有東西?」慕言蹊被顧景行盯得心裡直發毛。
男人的雙手始終沒有在她的腰間離開過,眼神深情又炙熱,像是要把她融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
「老婆,你真美......」顧景行唇角漾開一抹笑意,低沉的嗓音在慕言蹊耳畔響起。
慕言蹊:「......」這男人今天嘴巴凃了蜜了?
「謝謝,我知道。」慕言蹊淡淡地收回了視線,轉過頭望向了窗外,嘴角強忍著的笑意,再也止不住蔓延開來。
窗外的景色飛速掠過,沿海高速公路兩邊的路燈亮如白晝,仔細看,依稀可以看見遠方的海上的燈塔。
慕言蹊定定地看著那隱約可見的燈塔,覺得自己就像一艘沒有方向,在海上漂泊著的小船,而顧景行,就像那座燈塔,指引她找到了歸航的方向......
......
這邊的田豆豆掛上了電話,一顆心早已狂跳不已,抓了抓淩亂的頭髮,又看了看身上的睡衣,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身打開衣櫃,將所有衣服全都拿出來鋪到床上開始挑了起來。
顧景行......
沒想到白天剛見過面的顧景行,隔了幾個小時後,她又可以再次見到......
田豆豆突然意識到,以她和慕言蹊的關係,以後見顧景行的機會一定不會少。
她知道自己對顧景行的情愫,是觸碰道德底線的,畢竟他已經和她最好的朋友結婚。
可是很多時候,愛情是毫無徵兆,也是無法自控的。
她努力嘗試過壓制自己心底那如蔓藤般肆意滋長的感情,可是每見到顧景行一次,他就像沁入骨髓的毒藥,讓她欲罷不能地越陷越深......
田豆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從小家境不好,唯一值得驕傲的,就是這張姣好的面容,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在人群中也算是出挑。
可她引以為傲的顏,在高一那年遇見慕言蹊之後,全部灰飛煙滅。
如果說她是一朵嬌艷的玫瑰,那慕言蹊就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寶石,配上她優渥的家世,將她田豆豆秒殺得連灰都不剩。
而和慕言蹊成為好朋友,是因為隻有在她的身邊,她才會被人稍稍注意。
加上慕言蹊善良大方毫無心機的性格,她發現跟她成為好朋友,對她踏進上流社會有著不小的幫助......
其實漸漸的,她也被慕言蹊的天真無邪打動,已經真心把她當做好朋友的。
她家境不好,父親有慢性腎病,需要常年服藥,母親體弱,唯一的哥哥田傑更是不爭氣,已經不僅僅是一貧如洗那麼簡單。
慕言蹊心地善良,時常給她家裡添補家用,怕傷她自尊心,都是暗地裡背著她給她父母錢。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田豆豆也有感恩之心,對慕言蹊的感情,漸漸也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尤其是三年前,慕言蹊發生那場等同於滅頂之災後,她對她更多了憐惜之情,已經把她當成生命中無法割捨的摯友去對待的。
那天在醫院,她們一起遭受羞辱,她都沒有後悔跟她經歷這些,反而有一種風雨共擔的感情。
可也就是那一天,她經歷了生命中最可笑的笑話。
她以為同甘共苦的好姐妹,瞞著她,嫁給了她一見鍾情的男人......
氣嗎?
恨嗎?
答案是肯定的!
心裡有著一種被隱瞞和背叛的絕望。
她掙紮過,猶豫過,最後,友情的重量終究戰勝不了那一見鍾情對她內心的撞擊......
她愛顧景行,即使他已經結婚,她也沒有辦法停止愛這個男人......
洗臉池裡滿出的水,滴落在田豆豆穿著拖鞋的腳背上,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田豆豆關上水龍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底出現了一抹嘲弄和決絕。
就算被千夫所指,萬人唾棄又怎樣,她隻想跟從自己的內心,去爭取她想要的東西......
......
勞斯萊斯到達『鎏金殿堂』門口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八點,整座城市正燈紅酒綠的時候。
『鎏金殿堂』是B市最大的娛樂場所,能來此的人,非富即貴,是上流社會夜生活之地的不二之選。
勞斯萊斯一停下,慕言蹊便看見門口整整齊齊地站了一排人,個個西裝筆挺地站著。
司機一打開車門,便有大堂經理模樣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禮,點頭哈腰的道,「顧少好。」
「嗯。」顧景行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微微俯下身,將手頂在了車門,護著慕言蹊下了車。
大堂經理沒有見過顧景行帶過別的女人來,就連顧景行自己,也極少出現在這裡。
這位B市位列第一的財神爺,傳說可不像他弟弟顧景辰那麼好說話。
所以顧景行隻要每次一出現,所有人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伺候著,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惹到了這位活閻王。
「歡迎兩位。」大堂經理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隻好再次彎腰行了一個禮,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領著他們去了顧景辰的專屬包廂。
眾人皆知,顧景辰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為女人砸錢向來毫不手軟,平時最愛流連的,也是這奢靡至極的『鎏金殿堂』,所以他的專屬包廂,是『鎏金殿堂』特意為他量身定製的,奢華程度可見一斑。
慕言蹊的小手被顧景行包裹在掌心裡,跟著他穿過掛著多幅名畫的長廊,來到了一個包廂門口。
大堂經理推開鍍著金的門把,裡面奢華亮眼的水晶吊燈,將屋內正坐在沙發上喝酒談天的幾個俊美矜貴的男人,照耀得無懈可擊。
聽見聲音,幾個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朝著門口的方向望來。
「哥,你快看,誰回來了!」顧景辰一雙桃花眼流淌著笑意,見到小嫂子也來了,急忙起身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慕言蹊的視線,從一天沒見的顧景辰身上,流轉到一身休閑裝的康昊焱臉上,最後,定定地落在他身旁的另一個男人身上。
「靳衍學長?」慕言蹊驚訝地脫口而出,正在起身的康昊焱和靳衍都怔了一下。
「嫂子,你們認識?」顧景辰兩眼放光地八卦道,完全沒有發現一旁的大哥,臉色早已劇變。
顧景行握著慕言蹊的那隻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度,高大頎長的身軀,像是被定格住一般,渾身的血液,都開始逆流了起來,晦暗不明的目光,穩穩地將正起身朝他走來的靳衍鎖住。
靳衍學長......
這四個字,像是幾個悶雷,在顧景行的腦海裡轟然炸開,沒有一絲防備地殺他了個措手不及。
對啊,他怎麼忘了,康昊焱早就說過,靳衍快回來了......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他在電話裡說要給他一個驚喜,是他們的好兄弟靳衍回來了......
他怎麼還傻乎乎地把他的寶貝兒給帶過來了......
這麼多年來,他無數次的噩夢,終究以這樣的方式呈現了......
耳邊的音樂聲漸漸消失,縈繞在耳畔的,隻有當年女孩盯著他,平靜開口說出的那句話。
【顧景行,你能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靳衍學長嗎?】
顧景行隻覺得此刻自己的心,被什麼硬物狠狠鑿開,疼得毫無徵兆,卻又撕心裂肺。
他記不清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想去找到她,去探究她到底有多愛靳衍,亦或是去追問,他到底哪裡比不上靳衍。
這樣的衝動,在一次又一次的掙紮中日漸淡去。
他承認自己在害怕,怕答案不是他所期待的。
因為慕言蹊,這個佔據他心裡每一寸角落的女孩,是他可以掌控的完美人生裡,唯一的不可掌控,也是他畢生的唯一所求。
有時候他會覺得,老天爺是在嫉妒他,嫉妒他與生俱來的一切,才會把慕言蹊派到他身邊如此折磨他。
但是他顧景行,從來就是所向披靡無所畏懼的。
三年後,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娶了她,可為什麼偏偏在他們的感情一點點變好的時候,靳衍又回來了,逼著他不得不去面對那些想要遺忘的過去,和三人之間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
突然被掙脫開的手,拉回了顧景行出神的思緒,耳邊傳來了女孩控訴的聲音,「顧景行,你抓疼我了......」
顧景行這才發覺,自己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女孩的手已經被他握得通紅一片。
「寶貝兒,對不起......」顧景行急忙拉起女孩的手,仔細檢查著,「寶貝兒,你有沒有傷到哪裡,嗯?」
「我沒事......」慕言蹊條件反射地抽回了手,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親密的舉止,還是會讓她有些不適應。
女孩的動作,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了顧景行心頭最脆弱的那個位置。
是因為靳衍回來了,所以現在,她連碰,都不讓他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