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這個婚,我離定了!
「我記得很清楚,就是在這間卧室裡,他就坐在你現在的這個位置上,看著那顆鑽石,又是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他說,『隻要她喜歡,大動幹戈又如何?』」
康昊焱緊盯著女孩的雙眼,她的眼睛,從來不會騙人。
「言蹊,你到現在還是覺得,你手上戴著的,是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嗎?不......你手上戴著的,是景行為了你跟世界對決的心......」
「昊焱,你不要說了!」慕言蹊「噌」的一下坐起了身,她沒有辦法再淡然地坐著,她在心裡設的防線,已經快徹底分崩離析,「我有點累了,你出去吧......」
「言蹊......」
「求你了,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求求你出去......出去......」慕言蹊轉身走到落地窗邊,仰著小臉,不讓眼淚落下。
「那好,我先出去,你有事的話,記得按鈴叫傭人。」康昊焱起身,很快走了出去。
門被關上的一瞬間,慕言蹊癱軟的身子終於支撐不住,腳下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隔著柔軟的地毯,她依舊覺得有一陣寒意,從腳底一直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她知道離開顧景行的這條路會很難,可是真正走起來的時候,前方不僅荊棘密布,而且越來越狹窄,根本就無法前行。
顧景行走進她生命中的時候,是那麼得輕而易舉,可是要送走他的時候,又何止是削骨割肉這麼簡單......
慕言蹊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心裡那個本就沒有堵住的傷口,此刻已經被撕裂得面目全非,汨汨的鮮血往外奔湧。
她忍不住去想,究竟是先血先流幹,還是會先痛死......
良久良久,一陣響徹許久的電話鈴聲,才終於拉回了女孩的思緒。
她的視線空洞地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儘管聽到了不停在響的手機,可就是站不起身子去接聽。
電話響了停,停了又響,最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砰砰砰......」
很快,門上響起了幾下敲門聲,旋即傳來管家的聲音,「太太,您在嗎?容先生打電話到家裡來了,說您沒接他電話,還說他有急事找您......」
「知道了......」女孩淡淡應了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身,走到床邊坐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容易撥出了電話。
「容易,你找我?」
「言言,你怎麼不接電話啊,想急死我是不是!」電話那端的容易止不住的暴怒。
慕言蹊捏了捏眉心,疲憊的道,「什麼事,你說。」
「言言......」容易欲言又止了一小會兒,才猶豫著開了口,「出事了......咱們家的房子不是拿回來了嗎?我就給我媽打電話,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可是電話一直打不通,我給療養院打去了電話,療養院的人說柔姨已經出院了!」
「你說什麼?」慕言蹊瞬間撐大了瞳孔,急得不知所措,「我媽媽怎麼可能會出院!」
慕婉柔雖然跟常人一樣有正常的作息,但除了會吃飯睡覺,其他都與嬰兒無異,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平時隻有容媽在療養院照顧她,而且她還在治療階段,根本不可能出院的。
「我問過了,柔姨根本沒有痊癒,護士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出院,言言,咱們必須儘快出國一趟!」
「好,你去訂......你去訂機票......」慕言蹊急得直哭,是她不好,隻知道忙自己的事情,對媽媽的關太少,現在連媽媽去了哪裡都不知道。
「機票我訂好了,兩個小時後的航班,我現在已經打車在去流溪帝宮的路上了,過去接你去機場。」
「好,那我先掛了。」慕言蹊掛上電話,茫然地坐了一會兒,擦了擦眼淚,艱難地爬起身,換了件衣服,拿了必備的證件,連行李都沒有收拾,背著一個單肩包走了出去。
「太太,您這是要去哪兒?」守在主卧外的管家見女孩出來,急忙迎上來扶好她。
「我有急事,要出門一趟。」女孩徑直往樓梯走去。
「太太,您身體不好,得在家調養才行。」管家跟上去勸道。
「我說了是急事,你別攔著我!」慕言蹊急得直掉眼淚,「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就是沒什麼力氣,吃點東西就會好的。」
「可是太太......」
管家還想多說什麼,就被一個低沉的嗓音搶了話,「蹊蹊,你要去哪裡?」
慕言蹊猛地擡頭,望向了管家身後從書房裡走出來矜貴俊美的男人,他雙手抄兜,目光沉沉地凝視著她。
慕言蹊心底的委屈和無助,盡數化作滾燙的淚水兇猛砸落了下來。
她多想衝進顧景行的懷裡,告訴他說媽媽丟了,撒著嬌讓他陪她去找啊。
可是她不能,她已經失去這個資格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淚,冷漠地開口道,「我有急事要出去,誰都不許攔著我。」
「你現在這副身子,能去哪裡,嗯?」顧景行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看著她一副倔強的樣子,幽深的眼裡滿是心疼。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慕言蹊狠下心,一把推開了他,虛弱的身體往後退了兩步。
她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疲憊的男人,他什麼時候這麼疲憊過?都是因為她......
所以,他應該擁有更好的女孩,更好的愛情,而不是被她這副身子拖累。
「離婚協議書撕了還可以重新列印,隻是我現在真的有急事,等我回來再說......」
女孩冷漠決絕的語氣,徹底激怒了男人。
「慕言蹊!」男人驀地低吼出聲,叫住了正往樓下走的女孩。
他看著他纖瘦單薄的背影,沉聲警告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許再提離婚兩個字,嗯?」
女孩固執地不讓自己回頭,緊抿著唇角,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那我也告訴你,這個婚,我離定了!要麼等我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回來咱們好聚好散,要麼我再也不回來,分居兩年,自動離婚......」
女孩的氣場,絲毫不輸給顧景行,空氣中充斥著電光火石的危險氣息,站在他們中間位置的管家,嚇得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顧景行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眉眼間暴戾橫生。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挑釁他。
偏偏這個人,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他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就連警告她的話,都顯得那麼無力。
包裡的電話響起,打破了空氣中的僵局。
「容易,你到了?我馬上下來......」女孩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走下了樓梯。
還沒走到門口,慕言蹊的視線,就被客廳裡擺著的兩排衣服吸引,她停下腳步,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太太。」正在清點衣物的女傭彎腰行禮。
「這是什麼。」慕言蹊看著衣架上琳琅滿目的衣服,清一色的長裙和外套,都是專櫃的最新款秋裝。
「先生晚上本來要帶太太出去吃飯的,怕太太嫌棄自己腳上的傷,就讓專櫃送來了能蓋住小腿的裙子......」女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兩口要離婚的事情,流溪帝宮上上下下都傳遍了,誰都難免變得謹言慎行。
慕言蹊眼圈一紅,在女傭沒有發覺之前,握緊住拳頭,轉身走向了門口。
「我不穿,全部退了。」
女孩冰冷決絕的聲音,像是久久在空氣中飄蕩著沒有散去。
女傭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正不知道該拿這些衣服怎麼辦,一轉頭,便看見顧景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了樓,身後站著一臉緊張的管家。
「先生,太太說這些衣......」
「太太說退就能退的?」顧景行冷聲打斷了她的話,「進了我流溪帝宮的門,還指望能出得去?給我全部搬到她的衣帽間去!通知國外的那群設計師,太太衣服不夠穿,以後每個月給我翻倍設計!」
她不想要是麼?那他就給到她不得不要為止,無論是衣服,還是他的愛......
「把莫凡給我叫來。」男人吩咐完,轉身上了樓。
「是。」管家沖著他的背影恭敬地行禮,直到男人走上了樓,才轉身交代女傭照做。
......
慕言蹊走到門口,容易的計程車已經在等候。
「言言,我們走吧。」容易打開門,兩人一起上了車,計程車很快駛離。
「你跟顧景行怎麼說的,他怎麼可能允許你出門?」容易好奇地問道。
慕言蹊望著窗外,輕飄飄地開口,「闆著臉說的。」
容易:「......」好吧......
「可是我總覺得,顧景行不會這麼輕易讓你離開......」容易始終不放心。
話音剛落,計程車的車速便緩慢了下來,很快停靠在了路邊。
「師傅,怎麼了?」容易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