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建國一怔,啞然,神色變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既然您不怕那些輿論壓力,我相信向晚這樣被人惡意诽謗過的人更沒有問題。您覺得呢?賀寒川漫不經心地問道。
……向建國幹咳了一聲,晚晚才二十歲,而且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公司管理這方面,也沒有學過,要是讓她直接空降總裁,恐怕會引起大家的不滿。
賀寒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沒有出聲。
向建國垂眸吃飯,避開了他的目光,我當時也是空降,但我畢竟學的就是相關專業,而且是我們學校的優質畢業生。
況且,阿宇現在隻是個小經理,我直接讓晚晚做總裁,恐怕阿宇也會有所不滿。
啪嗒!
向宇重重把筷子放下,站了起來。
不好好吃飯,你做什麼?向建國皺眉道。
向宇雙手撐在桌子上,扭頭看着他,身體微微前傾,你不想讓晚晚當總裁,就直接說不想,别他麼拿我當借口!
向建國氣急,你……
就是把整個向氏集團,整個向家給了晚晚,我也沒有意見!向宇哼了一聲,重新坐了下去,什麼都不用做,可以被妹妹養着,不知道多少人得羨慕我!
向建國臉上神色變幻,如同打翻的調色盤一般精彩。
向晚神色淡淡地吃着飯,就算他哥不反對,爸也不會讓她做總裁的,果然——
向家拿着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但向氏集團不隻是向家的……向建國瞥了一眼賀寒川,它也是我嶽父嶽母的心血,而且它也有其他股東,我不能對他們這麼不負責!
賀寒川給向晚夾了幾筷子菜,仿若沒有聽到他的話。
别給我夾了,吃不完。向晚看着碗裡還有盤子裡冒出尖兒的菜,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見賀寒川不出聲,向建國有些沉不住氣,寒川,抱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如果你對你于阿姨做的事不滿,非要做些什麼,那我也……也隻能認了。
您這麼緊張做什麼?賀寒川輕笑了一聲,抓住向晚的手把玩着,我又沒說讓向晚當總裁,這可都是您自己說的。
向建國面露疑色,那你的意思是……
我先問一下,除了總裁職位,讓向晚去其他職位您都會同意,是嗎?賀寒川問道。
向建國思索了好一會兒,擔心再拒絕會讓賀寒川惱羞成怒。
他咬咬牙,說道:對!就算她勝任不了,我也可以安排人教她!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賀寒川一錘定音,讓向晚做一年财務總監助理,然後擔任财務總監。至于教她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自己教她。
财務是一個公司的名門,向建國看上去不是很願意,但最後沒有說什麼,跟賀寒川定下了讓向晚後天去上班。
吃過飯後,賀寒川去上班,向晚按照他的意思去送他。
等等!向建國氣喘籲籲地追了過來,晚晚,你媽給你準備了些衣服,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賀寒川整理了下領帶,等我走了,她再去也不遲。
向建國看了眼向晚,神色變幻,最後還是選擇了直接說,寒川,你昨晚說賀老爺子評價我,他評價我什麼?
您真想知道?賀寒川垂眸看着他,陽光下,他嘴角勾着小小的弧度。
他的笑充滿了惡意,向建國遲疑了下,毅然決然道:你說吧,我想聽下批評,好做改正。
恐怕改正不了。賀寒川毫不委婉地說道:我爺爺說您鼠目寸光,成不了大事。
!向建國如同被雷劈中一般,臉色倏地慘白,如木頭樁子一樣僵住了,半天動彈不得。
鼠目寸光?
老前輩真的是這麼批評他的?還是寒川故意這麼說騙他的?
他這兩年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又開發了幾條産業鍊,所有人都在誇獎他,怎麼賀老爺子會說他鼠目寸光?!
賀寒川看着他如喪考妣的臉色,扯了扯嘴角,然後扭頭看向向晚,你去嫂子那拿書先看看,要是有不懂的地方,等我晚上回來給你講。
好。向晚說道。
賀寒川這才打開車門上了車,他正要關車門的時候,向建國突然跑過來抓住了車門,寒川,你爺……
有什麼事晚上回來再說吧,上班時間快到了。賀寒川擡腕看了下手表,也沒給向建國拒絕的機會,直接關上車門,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向建國看着車子在視線中漸漸消失,面上一片灰敗,隐隐還帶着幾分憤怒。
他轉頭,問向晚,我鼠目寸光?要是我鼠目寸光,向氏集團怎麼一年比一年好?你說賀老爺子這麼評價我,是不是嫉妒我?
向氏集團和賀氏集團相差十萬八千裡,您這樣想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向晚譏諷地笑了一聲,朝别墅走去。
向建國重新看向賀寒川車子離開的方向,拳頭一點點握起,若有所思。
向晚回别墅的時候,林娜璐剛好帶着兩個孩子下樓。她跟林娜璐說了專業書的事情,後者欣然應允。
媽在你房間,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你要不去看一下?林娜璐提議道。
向晚微皺了下眉,點頭,上樓。
房間門半敞着,于靜韻背對着門坐在出床上,懷裡抱着向晚以前很喜歡的一個藍色海豚毛絨玩具,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媽——向晚走進去,喊了一聲。
于靜韻吓了一跳,蹭地站了起來,将海豚扔到了床上。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有些局促地解釋道:晚晚,我就是在這兒坐了一會兒,抱了下你的玩具,沒動你其他東西,你别生氣。
……沒生氣。向晚瞥了眼床上的海豚,那個我已經不喜歡了,你要是喜歡,就拿走吧。
聽此,于靜韻臉上血絲瞬間消失殆盡,是不是我抱了它,你不喜歡了?我一會兒洗洗給你,或者我再給你買一個一樣的都可以,你……你别生氣!
說到後面,淚水已經在她臉上蔓延。
沒生氣。向晚看着她臉上的淚水,心裡發悶,沉甸甸的,隻是我現在長大了,不喜歡這種毛絨玩具了。
于靜韻擦了下淚水,哽咽道:别人二十歲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呢,你現在就已經當自己是成年人了……要是兩年前,我相信你,你沒有進監獄,也不會被迫成長這麼多,都怪我!
說完,她猛地站起來,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晚晚,都是媽對不……
媽——向晚瞳孔皺縮,急忙伸手去扶她。
于靜韻搖着頭,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堅定地跪在地上。向晚皺了皺眉,和她面對面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