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少三觀不敢苟同,可他确實疼向小姐。陸言岑在一旁說道:像他這種重面子的富二代,為了給你求情,居然當衆給賀總下跪,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不管是什麼病,病人心态好都有利于康複。
他跟向小姐接觸沒幾次,但能隐隐感覺到她對生活并不抱有什麼期望。若是讓她多感受些旁人的善意,心态好一些,也會有利于他的治療。
林娜璐,……
她都分不清楚陸醫生這是在罵她老公,還是誇獎她老公。
沒……沒有的事兒,你别聽他胡說八道!向宇臉猛地漲紅,局促道:晚晚,你别聽他胡說八道啊!
向晚還沒來得及回答,門口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緊接着錢醫生和之前的幾個護士推着一個病人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你怎麼還沒走?見向晚還在這裡,錢醫生臉拉得老長,不耐煩地催促道:沒事了就趕緊走!
他轉向陸言岑,語速極快,陸醫生搭把手,趕緊把她弄出去,我這還有個病人!
這都什麼事兒?!
好。陸言岑應了一聲,卻沒有去動轉移床,而是走到向宇跟前,一把抱起他,邊走邊沖後面的林娜璐說道:剩下的交給向少奶奶了。
林娜璐怕耽誤病人時間,也沒應聲,趕緊去推轉移床。
向晚光着腳從轉移床上跳下來,用最快的速度跟林娜璐把轉移床推出了急救室。
快快快!錢醫生風風火火地命令着其他護士,一群人進了急救室,砰得一聲将急救室門關上了。
向晚覺得陸言岑抱着她哥實在不雅觀,陸醫生把我哥放到轉移床上吧,把他推回病房就行。
不等陸言岑回答,向宇便大吼道:快、把、老、子、放、下、來!
哦。陸言岑淡淡說了一個字,然後在不傷到向宇傷口的情況下,把他扔到了轉移床上。
向宇後背摔得有些疼,眼淚花子都冒出來了,再加上陸言岑兩次未經允許公主抱他的事情,他積攢的怒氣一下子爆發,艹,你他麼是不是有病?!
向少弄錯對象了,有病的是你。陸言岑彎着眼睛指了指他胳膊上跟腿上的石膏,臉頰酒窩深深。
向宇,……
媽的,最讨厭這種罵人不吐髒字的人了,跟賀寒川那個混蛋一樣讓人讨厭!
向少是個病人,按理說我不該計較太多的,但是醫院内不可喧嘩,你已經很多次不注意了。
而且我想糾正向少一個觀點:不是做錯事情了,拿點東西賠禮道歉就可以,這是對醫生這個職業的侮辱。陸言岑嘴角的弧度消失,說這些話時異常嚴肅。
向宇很反感這種動不動就上升到社會主義教育的人,煩人,你……
哥,陸醫生說得沒錯。向晚打斷了他的話。
向宇立刻蔫了,……行,你是小仙女,你說得都對。
說完,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向宇轉向陸言岑,還是一臉嫌棄樣,但說話客氣了點,我說的話做的事跟我妹沒關系,你不喜歡我歸不喜歡我,好好給我妹治病,治好了……
在他說出‘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這樣的話之前,林娜璐打斷了他,陸醫生,晚晚的腿就麻煩你了。
我是醫生,給人治病是我的本分,不用這麼客氣。陸言岑笑了笑,說道:一直這樣堵在急救室門前不好,我們還是回病房吧。
林娜璐點頭同意。
地上涼,向小姐也坐到轉移床上吧。陸言岑看了眼向晚白皙小巧的腳,溫和地說道。
他沒有惡意,但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向晚還是把右腿往後縮了縮,然後低着頭說道:不用了,這裡離病房沒多遠,我走回去就好。
向小姐跟我大伯母說的一樣,太要強了。陸言岑笑了笑,上前一步,彎腰,輕而易舉地抱起了向晚,得罪了。
說話的同時,他抱着向晚走向的轉移床,想把她放到床上。但他還沒來得及将她放下時,對面的急救室門吧嗒一聲開了。
賀寒川走了出來,身上還是那身西裝,手裡還拎着那件被撕裂的病服,看起來與往日無異,隻是臉色過于蒼白了些。
他視線在陸言岑和向晚身上逡巡了一下,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然後以一種極慢的、看起來很不自然的姿勢走了過來。
賀總。陸言岑神色淡淡地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後把向晚放到了陪護床上。
賀寒川嗯了一聲,隻是瞥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向晚身上,晦暗不明。
四目相對,向晚睫毛控制不住地顫抖,四肢略有些發軟。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她的身體一點點變得僵硬,有汗水從額頭冒出。
她不知道他額頭上的汗水是怎麼回事,但是她身上的汗水是被吓出來的。
正常做手術都會注射麻醉劑和鎮定劑,她急救完後一時半會兒不會醒,就算醒了也不該是這種狀态。
也就是說——
他應該知道她這次發病是在騙人了。
沒事?賀寒川步履極慢地走到轉移床前,看着向晚問道。
向晚身上還穿着他的西裝外套,後背早就被汗水打濕了。即便知道這些年他誤會她,理虧的是他,但她還是怕他,隻是怕中又有恨和不甘。
我沒事讓你很失望?害怕和恨意的天平來回傾斜,最後還是倒向了恨意。
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恨意刺到了賀寒川,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說道:沒事就回病房休息去吧。
他頓了一下,緊盯着她說道:以後别再做這種事了。
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我心裡有數,用不着你來教我。向晚手腳都是軟的,卻仰着頭逼視着他,你不是說相信我嗎?
相信我就該兩年前的那件事隻是個誤會,我從沒對不起你,反而是你對不起我!!!
她情緒激動,聲音因過度拔高而顯得有些尖利。
一旁,向宇目光釘子般地釘在賀寒川身上,全身每個細胞都繃得緊緊的,處于高度警惕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