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蘇小酒,你越發沒規矩了
蕭廷琛沒搭理金時醒,隻盯著宿潤墨,沉聲道:「你走吧。」
宿潤墨深深凝了他一眼,才消失在窗畔。
金時醒幾欲崩潰,「蕭廷琛,你特麼到底什麼意思?!說好了幫我現在又不幫我,你耍我呢?!他說你就信啊,那我還說我是你前世的父親呢!」
蕭廷琛沒搭理這二愣子,轉身朝寢宮外走。
金時醒急忙追上去。
他不停在蕭廷琛耳畔叨逼叨,弄得蕭廷琛不勝其煩。
走著走著,男人心臟陡然一緊,像是被鐵鉗攪弄般生疼。
蠱毒又發作了……
他面如金紙,細汗不停從額間滾落。
「……好哥哥,我在北涼四面樹敵,我設計了宿潤墨這一次,他肯定不會再幫我解決那些麻煩了。你得幫我想個主意,我希望既能幫我解決北涼的敵人,也能順勢解決掉宿潤墨……」
「滾!」
蕭廷琛厲聲。
金時醒嚇了一跳。
他終於看出男人臉色不對,小心翼翼伸手去戳男人的臉,「你怎麼啦?」
從小到大,他一向手賤。
蕭廷琛捏住他的手,「咯嘣」一聲脆響,直接卸了他的手腕!
金時醒疼得慘叫,再也不敢惹這尊煞神,抱著脫臼的手一溜煙跑了!
蕭廷琛艱難地走到寢宮外。
終於無法忍受這鑽心的噬肉之痛,他踉蹌著從漢白玉台階上滾了下去。
狼狽至極。
……
花園水榭。
徐暖月和蘇酒對坐吃酒,正說著話,一道清脆嗓音忽然響起:
「好啊你們兩個,背著我吃獨食呢!」
周寶錦拎著裙裾,一手搖著團扇,氣哼哼地走上來。
蘇酒含笑拉住她坐下,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額角細汗,「還以為你今天不進宮參加宴會呢。」
「過不了多久,暖月就要遠走北涼,我怎麼可能不來?總要多見她一面才好……」周寶錦說著,從侍女手中接過錦盒,「進宮前,我特意去了花花的裁蓮風露香,他叮囑我把這套嫁衣送給你。」
徐暖月愣了愣。
打開錦盒,裡面的嫁衣紅得像是烈火,用金線刺繡著北涼特有的相思鳥,栩栩如生,非常精緻。
少女眼圈一下子紅了。
她抱住錦盒,啞聲道:「替我多謝他……」
「有什麼可謝的,咱們自幼一塊長大,感情好著呢。」周寶錦親昵地抱住徐暖月,「去了北涼,可不許忘記我和蘇蘇,還有花花他們!」
「好!」
徐暖月笑著點頭,眼淚卻無端滾落。
蘇酒體貼地為她擦去淚花,「我從書上讀到過,北涼沒有大齊文明,很多事情都非常野蠻。我真害怕你過去之後不習慣,更怕你被別人欺負……」
「我是什麼人,在涼州辭那種複雜的境遇裡都能活得很好,區區北涼算什麼?」徐暖月笑意輕鬆,「你們不必擔心我。」
蘇酒隻能點頭。
三個小姐妹共用了午膳,又回到水榭午休睡覺。
紫竹床很大,三人並排躺著,彷彿又回到當年在女學的那段時光。
蘇酒躺在外面,根本沒有睡意。
過了會兒,她等到徐暖月和周寶錦呼吸平緩勻凈,才起身悄悄離開。
她在禦花園裡攔住一名宮女,「攝政王呢?」
宮女福了福身,「回攝政王妃話,殿下正在蓬萊閣招待七國使臣。」
蓬萊閣……
蘇酒點點頭,快步朝那邊走去。
蓬萊閣是禦花園一處格外寬敞華貴的宮殿,臨水而建,專門用來招待貴賓。
穀雨帶著禁衛軍守在蓬萊閣外,瞧見蘇酒過來,連忙拱手行禮。
蘇酒想進去,穀雨有些為難,「王妃且容屬下進去稟報。」
蘇酒挑了挑眉。
那廝不就是尋常宴客嘛,怎的還不能讓她擅自進去了?
穀雨很快出來,恭聲道:「主子在二樓,請王妃隨屬下這邊走。」
登上台階時,蘇酒悄悄望了眼一樓殿堂,裡面高朋滿座、觥籌交錯,全是七國使臣,正由蕭廷修和衛樹招待,果然不見蕭廷琛的身影。
踏進二樓,這裡清幽雅靜,連伺候的宮女都沒有。
竹簾晃動,蕭廷琛獨自坐在靠窗的太師椅上,不知為何,臉色很有些蒼白。
穀雨領她上來,就退了出去。
蘇酒獨自走到蕭廷琛面前。
男人沉默地吃著酒,姿態凜貴,沒有多看她一眼。
儼然,還在置氣。
蘇酒淡淡道:「我這趟前來,是有事找你。」
蕭廷琛勾唇一笑,「蘇小酒,你越發沒規矩了。在本王面前,怎能自稱『我』?是不是非要本王請個教導嬤嬤重新教導你一遍禮儀規矩?」
蘇酒是有正事找他。
她耐著性子,「攝政王。」
「不知道行禮的嗎?」
少女心頭越發慪火,馬馬虎虎朝他福了福身,「妾身有事找你。」
「說。」
「你安排暖月隨金時醒前往北涼,可是在北涼人眼中,暖月隻是出身秦樓楚館的尋常女子,她沒有辦法成為金時醒名正言順的皇子妃。不如你認暖月做義妹,並封她為大齊的郡主,賜婚金時醒。如此一來,暖月的身份就提上來了,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入北涼皇廷,別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絕不敢輕易加害她。既保證了她的安危,對你竊取北涼機密也大有裨益。」
蘇酒面容平靜。
蕭廷琛剛挺過蠱蟲噬肉之痛,蒼白的面頰上一點點恢復血色。
他把玩著扳指,桃花眼低垂,似是醞釀這條計策的可行性。
男人擡眸,瞥了眼蘇酒。
這條計策確實不錯,而且是他未曾想到的。
他淡淡道:「允了。今日朝臣和七國使臣彙集禦花園,本王會當眾宣布,涼州辭的月芽姑娘乃是本王失散多年的妹妹,並為她和金時醒賜婚。」
蘇酒眼底終於多了些笑意。
她低眉斂目,「謝過攝政王。」
這麼說著,行了個標準的退禮,朝珠簾外退去。
蕭廷琛眯了眯眼。
這個死女人,至於跟他冷戰到如此地步嗎?!
他都答應她的要求了,她連服個軟都不肯?!
「蘇酒。」
他冷聲。
蘇酒駐足,眸光淡漠,「不知攝政王還有什麼吩咐?」
攝政王……
蕭廷琛氣怒,「你一定要喚我這個稱呼?!」
「是攝政王讓妾身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