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案發
沐雪嫣因著自卑,感覺做不到,便沒有答應,表情頗有些為難,「義兄……」
「在我眼裡,隻要品行端正,什麼出身都無所謂,也希望你不要介懷我的出身。」
她越是因出身而自卑,容慎便越想讓她別在意出身,唯有如此她才能活的自在一些。
「這個……」他矜貴自持,芝蘭玉樹,沐雪嫣如何能不在意他的出身,將他當做普通人。
容慎再次祈求,「我不與禦王比,不與昭昭和嘉敏比,隻與爭流比,雪兒待我如他一般可好?」
花影與範古看著他們,感覺車廂裡的氣氛過於微妙了些,可他們又不能出去,真如坐針氈。
沐雪嫣不答反問,「義兄今日悶悶不樂,期間又時不時的看向雪兒這邊,便是因這事麼?」
在遊船上時,她有注意到容慎投來的目光,隻是當時並未想到,他竟是出於這個原因。
容慎沒否認,「是有些在意,畢竟在我看來,出門在外,雪兒應會與我這義兄更親近一些。」
沐雪嫣這才答應,「好,雪兒以後會記住,義兄是哥哥,無論出身多尊貴,都不會嫌棄雪兒。」
他既如此在意自己的區別對待,便盡量對他與楊爭流態度一緻,也免得讓他為此而難過。
容慎見她終於答應,舒了口氣,「就是如此,若論尊貴,我又豈能比得上禦王殿下?」
沐雪嫣解釋,「那不一樣,禦王哥哥的因娘親於他有恩,而外祖父又臨終託孤……」
容慎連忙打住,「好好好,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雪兒記住方才答應我的事即可。」
明知沐雪嫣在意孤女的身份,提及逝去的親人又難過,他如何捨得讓她再三提起這些傷心事?
沐雪嫣著實意外,「隻是態度有些不同,沒想到義兄竟會如此的在意。」
容慎有些不安,試探著問她,「那雪兒可會因此討厭我?不願再與我親近?」
沐雪嫣卻笑了起來,連連搖頭,「當然不會呀,義兄這般在意,是雪兒的榮幸。」
容慎跟著笑,「既是一家人,就不要說什麼榮幸,暑氣漸消,以後我多帶你出門玩。」
「真的嗎?」沐雪嫣雖在努力學做一個貴女,可骨子裡還是喜歡自由,「雪兒謝謝義兄。」
「不客氣,隻要雪兒能玩的開心就好。」若非不合規矩,容慎恨不得日日帶她出門去。
***
三天後的早上。
文宗帝在偏殿上小朝,正四品以上官員才能參加。
楚玄遲推著輪椅出列啟奏,稟明了春闈的科舉舞弊一案,滿殿嘩然。
他昨日便已入宮,提前向文宗帝稟告此事,如今是特意在眾臣面前提起。
科舉舞弊在歷朝歷代都是大案,不可能藏著掖著,而文宗帝也早交代他注意。
自成立監查司,還從未出現過科舉舞弊案,這是第一次,喚醒了不少老臣的記憶。
前朝也曾出現過科舉舞弊案,牽連甚廣,查清後先砍了一大批官員與新科進士的腦袋。
後續又根據律法,對其中貪贓金額過大的高官抄家流放,禍及家人,一時間鬧得滿城風雨。
聽聞此事,禮部尚書夏驊出列,跪下請罪,「陛下恕罪,是微臣辦事不力,竟出了這等紕漏。」
緊接著,禮部的左右兩位侍郎也紛紛出列,跟著他下跪,垂著腦袋請罪,「臣有罪。」
不管他們私下有沒有收取賄賂,參與到舞弊案之中,至少都是失責之罪,這一點無法辯駁。
文宗帝盛怒,「科舉選才關乎江山社稷的未來,朕對你們委以重任,你們就是這樣為朕辦事?」
夏驊惶恐不安,「陛下息怒,是臣無能,臣已千叮萬囑底下的人,讓他們嚴防舞弊之事。」
科舉出了這麼的問題,他這禮部尚書是做到頭了,無論他有否參與其中,都難辭其咎。
重則丟官掉腦袋,輕則貶官,以後也無望再爬上來,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如何能不惶恐?
右侍郎宋正豪道:「春闈考題都有專人看守,考生入場時也進行了仔細的搜身,不曾放鬆警惕。」
他出自宋家,還是宋璟元嫡親的大伯,他若被查出來與舞弊有關,宋璟元的探花定是保不住。
看守考題是為了防止洩題,讓舞弊者提前做準備,搜身則是為了防止夾帶私藏,考場作弊。
左侍郎方進補充,「每場考試結束後,考卷收上去便交由專人負責看守,以杜絕調換考卷之事。」
以前曾出現過調換考卷的情況,將舞弊者的考卷做標記,再讓人用別的考捲來一招偷龍轉鳳。
方進嘴上是說的很自然,他低垂著腦袋,倒是無人能看得出來,他此刻其實既心虛又擔心。
他不僅參與了此案,收受了不少賄賂,便連他的親生兒子方天明,也是提前得到了考題。
若是被查出來,不僅他自己獲罪,方天明也難逃,甚至連不曾舞弊的長子方興明亦要被連累。
文宗帝冷聲道:「若這些都做周到了,便隻有你們這些主考官,巡考官以及審卷人員能幫著舞弊。」
夏驊伏拜在地,「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絕沒有參與科舉舞弊一事,還請陛下明查,還臣清白!」
宋正豪跟著伏拜請求,「微臣行的端,做得正,也求陛下下令嚴查此事,還微臣一個公道。」
方進心虛歸心虛,嘴上還是要做戲,否則容易會被人看出端倪,因此也請求文宗帝徹查。
文宗帝沒理會他們,也未讓他們起來,隻問其他人,「關於此案,諸位愛卿如何看?」
楚玄懷先開口,「春闈已過去多月,新科進士們大多都已走馬上任,怎突然出現科舉舞弊?」
立刻有官員附和,「是啊,既有舞弊的存在,怎不在春闈之後便爆出來,而是要等上幾個月?」
一石激起千層浪,對此生了疑惑的官員越來越多,「這其中難不成還有什麼隱情?」
這些官員不隻有晉王黨,也有其他黨派的人,不過都是圍繞著楚玄懷提出的問題在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