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 16章 老曹家夜談
話音剛落,老三曹德偉點頭表示同意,老四曹德鑫更是連忙開口:
“對,對,大哥說的對,就按大哥說的做。”
兄弟三人達成一緻意見後,見二老并沒有立即吱聲,便眼神一緻的都盯着當家的老兩口。
曹老太率先說話:
“我說老頭子,老大說的很有道理,就這麼辦了吧,再拖下去,家底都要掏空了,家裡還這麼多孫子孫女要上學、成家,哪一樣不花錢,把錢花完了,這一大家子可怎麼過啊?”
此時正吧嗒吧嗒抽着旱煙的曹老頭,眉頭緊鎖,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就按照老大說的來做吧。”
老二曹德明住院治療算是有了結論,但屋裡其他幾人并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意思,特别是曹德鑫一直用眼神示意着他媽,他自己并沒有立即開口。
畢竟接下來要說的話和是否繼續給曹德明治療可不一樣,他們确實沒法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開口,多少還是有些羞恥心。
幾個兒子都是從曹老太肚子裡爬出來的,對這幾人的想法不說一清二楚,但也八九不離十。
看他們那想說又羞于啟齒的表情便大概猜出他們的用意。
曹老太倒沒覺得有什麼,畢竟她這一輩子除了看重老大是家裡的長子,其他最疼的就是兩個小兒子,特别是老四曹德鑫得到了她大部分偏愛。
因此她毫無顧慮的開口對老大曹德茂道:
“老大,如果明天小安去醫院确認了老二的病沒法治療,第一時間就回來告訴我們,既然老二癱了,那還是分家吧,沒的讓幾個兄弟養着一個癱子的道理。
她這話說的理直氣壯,沒有一點羞愧或理虧,幾個兒子知道老娘的蠻不講理,也知道如果立即就要分家,可能會遭到村裡人的恥笑,但這不前面有老太太頂着嗎,對一個會拖他們後腿的兄弟,分了就分了吧。
幾兄弟見老太太已經把話說清楚,也沒人開口,隻默默接受了曹老太太的意見,曹老頭則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到此時,今晚主要要商議的事情已基本确定下來,但有些人就是人心不足,比如這開口的曹老四曹德鑫,他哼哼唧唧的道:
“媽,那到時候怎麼分呢?有沒有什麼章程?”
提到分家,曹老太一下子激動起來,大聲質問:
“怎麼分,你說怎麼分,咱家就這些東西還能怎麼分,把老二一家分出去就行了,其他還原封不動,原來怎麼樣還怎麼樣。”
旁邊坐着的幾個兒媳婦聽完後心裡微微有些失望,之前有老二兩口子掙錢養活全家,他們雖然有些不滿老太太的霸道,但畢竟有了老二的收入,一家人過的有滋有味,便也沒有因此鬧起來,但現在将老二一家分出去,家裡也沒了進項,那再綁在一起,幾個媳婦就不願意了。
但她們也知道如今當務之急是停止給醫院的老二支付醫藥費,這可是一筆大頭,另外就是将已癱了的老二分出去,至于後面如何計劃到時再行商量。
曹老太說完以後,兄弟幾人也無人反駁,都沉默的坐着,但大家都知道這是默認了老太太的意見。
幾分鐘後曹老頭看大家沒人再說話,揮了揮手,就讓兒子和兒媳婦全部回去休息。
幾人陸續回到各自房間。
曹德茂房間,曹德茂夫妻倆回到房間後,餘梅出去打水洗漱,曹德茂就這麼愣愣的坐在床邊,一聲不吭。
半晌餘梅進來看到曹德茂在發愣,便把毛巾擰好遞給他,輕聲詢問:
“你說爸媽要把老二兩口子分出去,你說到時候這個家可怎麼分啊?能按她說的來分嗎?”
她微微的歎了口氣,對曹德明出車禍這事,他心裡隻覺得有些不甘,如果不出車禍那該多好啊,老二兩口子繼續上班,給家裡掙錢,他的兩兒子、一女兒上學、生活都不用操心,自己掙的錢大部分也都落在他們兩口子手裡。
但現在既然老二出了這事,為今之計,隻有把老二分出去才能減少家裡大額的開支。
她知道她現在的想法不道義,但誰不為自己、為子女考慮,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怪隻怪老二兩口子倒黴,這麼多年竟原封不動的将工資全部上交給爸媽,也是傻,如果換做是她,絕不會如此,她心中癡笑一番。
她看曹德茂沒反應,便伸手推了推:
“發什麼愣呢,你說咱媽要把老二分出去,到時候怎麼分啊。”
她再次将她的問題提出,曹德茂這時才從愣神中清醒過來,聽到妻子的問話,也沒說什麼,就含糊應着:
“一切看爸媽吧,由他們做主。”
餘梅翻了翻白眼,嘀咕着,到時候我們可得全程盯着。
要說此時曹德茂的心情,還是較為複雜的,他從小作為家裡老大,立志要為這個家做出最大貢獻,但事與願違,家裡最有出息的反而是他弟弟,老二曹德明,這讓他的心态很長時間轉不過來。
他是老大,但家裡的主要貢獻是老二所做,時間長了他也就麻木了,就這麼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老二的付出、享受着父母的偏心,偏心他這個老大、偏心下面的弟弟,從沒有為老二兩口子說過一句話。
現在心中有愧嗎?曹德茂扪心自問,如果再來一遍,他還是會如此,他想他這個人天生就是自私自利,而且今晚上他說的那話并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隻覺就該如此。
天色已晚,夫妻倆并沒有就此話題多做交談,洗漱了後便默默地上床休息了。
其他曹老三,曹老四房間也在進行着類似的對話。
而此時的曹雪雅早已進入深沉的睡夢中。
第二天一早,照例早早的就起床,洗漱好後先去一趟廚房,将爸媽和她自己的早餐簡單做了份。
等她做完早飯走出曹家大門時,家裡的其他人都還未起呢,她走在10月早秋的小道上感受着宜人的氣溫,心中的那口沉悶之氣,緩緩的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