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驍甚至都做好準備了,江芷惠要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
結果讓宋驍沒想到的是,江芷惠竟然異常的平靜,就隻是看著自己。
宋驍低斂下眉眼,很安靜:「是,我和南笙要結婚。如果你隻是和我說南笙的事情,那你應該知道結果,我們討論這個沒有意義,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南笙在等我。」
所有的話一氣呵成。
說完,宋驍就要轉身離開。
一來是因為不想和江芷惠起衝突,二來確確實實不想聽見江芷惠說南笙任何的不適。
另外一個原因,南笙在民政局等著自己。
而宋驍現在和南笙聯繫不上,也讓宋驍不安,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所以宋驍著急離開。
結果,江芷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在那邊有一個文件袋,你看完再和我說。」
異常個平靜的聲音,和平日的江芷惠截然不同。
這讓宋驍擰眉,而他的眼神順著江芷惠的視線看了過去,果然看見一個牛皮袋。
是密封的,從外面看不出任何東西。
安靜了一下,宋驍拿起文件袋,眼神落在江芷惠的身上。
「這是什麼?」宋驍淡淡問著。
江芷惠沒說話,就隻是讓宋驍打開。
宋驍安靜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了文件袋。
江芷惠並沒催促,就隻是耐心的等著。
宋驍的臉色從最初的平靜,漸漸變成了震驚,然後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眼神猛然看向了江芷惠,薄唇緊緊的抿著,眼裡寫著震驚。
這是親子鑒定的報告。
上面寫著,南笙和宋振生是父女關係。
這意味著什麼?
「你是不是要覺得我是造假,用這個來欺騙你?」江芷惠一眼就看出宋驍的想法。
宋驍不否認,他也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這種文件,我來欺騙你,你難道不會去查詢真偽嗎?並沒任何意義。」江芷惠穿的很喘,臉色依舊蒼白,但是字字句句卻又很清楚,「宋驍,上一次找你,我原本就要和你說這件事,但是我們不歡而散。」
宋驍在震驚裡,一句話都回答不上來。
江芷惠也不介意,繼續說著:「所以這份文件我始終沒給你,後面我要攔著你結婚,但是你卻拒絕再聯繫我。我進icu是意外,所以我不管怎麼樣,都希望你能來一次。我也不求你作為我的兒子,需要幫我簽字或者別的,隻求你認清事實。」
「……」
江芷惠說著,情緒就開始激動。
但大抵是因為宋驍一句話都沒反駁,很安靜的站著,所以icu內的氣氛還算不錯。
宋驍的手已經把親子鑒定書捏的皺巴巴的。
他全身僵硬,神經緊繃。
「你和南笙不合適,你們是親兄妹。這也是為什麼我見到南笙的第一眼,我就不喜歡她的原因。因為她和當年你父親出軌的對象幾乎是一模一樣。所以我從內心裡的抵觸。」江芷惠氣喘籲籲的把話說完。
好似母子倆是第一次這麼掏心掏肺的說話。
說話的人依舊是江芷惠,而非是宋驍。
「也因為南笙和她一樣,我才想了這個荒誕的事情。當年你父親要和我離婚,雖然沒說原因,但是我聽見了,對方懷孕了。你父親最終和我大吵一架都沒承認,沒想到,他後來出事了。在我看來,是報應啊。」江芷惠的閉眼。
「……」
「所以,我腦子裡閃過了異常瘋狂的想法。南笙是不是和你們有關係。那時候我也覺得荒誕,但我還是去做了,結果……」江芷惠沒繼續說下去。
陰差陽錯,有時候一些就真實而離譜,讓人猝不及防。
宋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知道是無法接受還是別的。
江芷惠也不催促宋驍,眼神好似漸漸冷靜下來了。
「至於陸時宴和南笙,陸家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太清楚了。陸時宴對南笙有想法,他就會不擇手段。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江芷惠說到了陸時宴。
宋驍看向江芷惠,江芷惠繼續說著:「何況,你認為這件事陸時宴不知道嗎?」
一句話,好似徹底堵住了宋驍所有的聲音。
他就這麼站在江芷惠的邊上,依舊一動不動。
江芷惠嘆口氣:「陸時宴從來都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他引導我去做的。所以你認為陸時宴沒任何想法想法嗎?我也是陸時宴的棋子。我選擇隱瞞,為了修復和你的關係,讓你們結婚,然後呢?終其一生我都在愧疚裡度過……」
「……」
「退一萬步說,我妥協了,陸時宴也會默許嗎?不可能。他從來都沒放棄過南笙。」
這話,江芷惠說的篤定,宋驍也反駁不上來。
因為這事實。
宋驍倒是越發顯得安靜。
江芷惠的眼神落在宋驍的身上,一字一句卻再清楚不過:「我不攔著你們,陸時宴就會看著你們結婚。在你們結婚後,他對外公開這個消息,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江芷惠反問宋驍。
宋驍沒應聲,但是宋驍知道江芷惠的意思。
陸時宴直接和南笙說,南笙不會相信,就好似自己會抵觸一樣。
但是這件事通過第三者爆發出來,那麼南笙會崩潰。
因為所有的怒火都會沖著南笙來,那時候南笙就真的是引火燒身。
人最可怕的險境,不是各種各樣的困難。
而是輿論。
一人一口口水,都可以讓一個人支撐不住,最後崩潰。
宋驍想到了南笙上一世的早產,是輿論忽然掀起來,說南笙是謀殺徐安晚的兇手。
是為了陸太太的位置,不擇手段。
南笙崩潰了,才導緻了早產。
而陸時宴袖手旁觀,最終一屍兩命。
所以宋驍知道南笙的承受能力並沒那麼好,很長的時間,南笙都是在非議裡面成長起來的。
這一世,宋驍從來沒想讓南笙再陷入這樣的非議之中。
所以江芷惠的話,讓宋驍越發顯得安靜。
「那時候的南笙,深陷輿論,你告訴我,你能怎麼保護南笙?」江芷惠反問宋驍,她在咳嗽,「你和她的關係,你隻要多說一句,就是把她拽入更深的地獄,無法翻身。」
「……」
「宋驍,你真的愛南笙,就應該選擇放手。讓這個秘密被埋在深處。」江芷惠的呼吸聲變得越來也重,「你放手,陸時宴自然就會接手,南笙依舊會被陸時宴寵著,而她不會知道這個秘密,陸時宴也不會用這件事刺激南笙,因為他也不想讓南笙陷入這種陰影中。」
「……」
「那時候,你最多就是南笙眼底的負心漢,但本質上,南笙還是好好的。」江芷惠邊上的儀器也開始變動,「你和南笙堅持在一起,那最終就隻會害了南笙,南笙和你,都能承受接下來的一切嗎?若南笙懷孕,你們的孩子要怎麼面對?你們要怎麼和他解釋這一切?這種事就隻是惡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