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點名的兩人臉色蒼白，吞了吞口水。
「這麼巧。」
「青州一別，已過去許久。」
「兩位今日到此，想必也是來我封府做客？」
二人神色難看至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封……府主，別來無恙。」
封無忌神情冰冷，嗤笑道：
「就是因為你們，才害玄衣被抓的吧？」
「幽白學宮宮主李太初呢？」
「是不是遇害了？」
他們連忙下跪，磕頭不止。
堂堂無極宗宗主都不是眼前少年的對手，隻有重傷逃命的份。
他們自然提不起絲毫抵抗的勇氣。
「封府主饒命，我等皆是被無極宗宗主脅迫！」
「實在不敢抵抗。」
「李太初被無極宗長老圍攻重傷，後面逃掉了。」
「他……他應該是沒事。」
咻！
封無忌手中紅光一閃。
赤霄劍揮舞。
層層疊疊的赤紅劍氣直接綻放。
「敢來入侵我封府，那就做好死的準備。」
他語氣森寒：
「放心，你們隻是先行一步。」
「包括整個無極宗在內，所有敢犯我封府的人，都會下去陪你們的。」
唰！
不待他們再度張口求饒，劍氣便猶如漫天飛羽一般，將巨鷹上的眾人亂劍斬殺。
水月與卓不群狂叫著，運轉洞天，跳下巨鷹，拚命逃跑。
嗖！
劍氣已追上二人！
直接刺破洞天。
無情絞殺。
二人慘叫連連，不一會兒，便再無聲息，屍首無力墜地。
隻剩下在空中茫然無措的巨鷹，拍打著翅膀，在原處盤旋哀鳴。
封無忌緩緩落地。
剛一站穩，山陰侯便一把將他摟住：
「好兄弟！」
「老子總算等到你了！」
「沒事就好！」
封無忌看著神色疲憊，遍體鱗傷的侯爺，心裡一暖，急忙問道：
「侯爺，你怎會在這裡？」
要知道，大荒域與王城之間，路途遙遠。
常人馭馬晝夜賓士，也需十天半月。
更別說率領著龐大的軍隊了。
山陰侯擺了擺手：
「無極宗與王室勾結，說要表彰你的功勞，封你為大荒域域主！」
「因你不在，於是讓封府之人出來領旨。」
「老子提前收到消息，知道有詐，這才趕來。」
「反正這王城老子是呆不下去，以後也不再是什麼勞什子山陰侯了。」
封無忌怔怔地看著大大咧咧的侯爺。
喉頭一堵，竟是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侯爺此行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今日，老子大不了與他同死！」
「你們這些雜毛休想讓老子低頭！」
一個月前，山陰侯那決絕的姿態，彷彿還縈繞眼前。
封無忌沒有多言，眼神一凝，殺機綻放：
「這麼說，古孫淖是想滅了我封府，去討好無極宗。」
「好的很！」
「這筆賬，我會慢慢算！」
山陰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話。
他知道，封無忌是有仇必報的性格。
古孫王室已與他再無幹係。
此時，封古快步走來，焦急道：
「府主！」
「太上長老……他……快不行了！」
聞言，封無忌眉頭緊皺，身形一閃，便來到封青冥身前。
隻見老人僅剩的上半身軀殼，泛著死寂的灰白，布滿裂痕，已是奄奄一息。
先前的自爆中已令他油盡燈枯，生機斷絕，竟是沒有成為厄難虹吸的目標。
封無忌握住他完好的右掌，體內元氣朝著老人體內緩緩灌去。
封青冥眼皮顫動，艱難地睜開雙眼。
「府……府主，老夫……已到此為止了。」
封無忌這才察覺他體內已神魂潰散，僅剩一絲，神脈與丹田皆已破碎。
「太上長老，你做得很好！」
「是你挽救了整個封府。」
老人聽到他的話語，眼裡亮了幾分。
他嘴角揚起一點點，艱難笑道：
「哈……哈……老夫……殺了……三個長老！」
「這一生……夠了！」
他的眼神越來越黯淡。
「府主……以後……老夫……就不能……再助你了。」
「可惜……不滅……神元訣……」
封青冥隻感到越來越冷，過去一生的經歷，猶如走馬燈一般，緩緩浮現。
第一次修鍊的激動。
第一次戰鬥的痛快。
第一次殺人的膽顫。
自己的一生，好像都隻顧修行，無甚牽挂。
他腦海中，突然浮現之前教導封府少年修行時的模樣。
想到這裡。
封青冥死死抓住封無忌的手，如迴光返照一般：
「府主！」
「一定要……帶領……封府……」
老人的話戛然而止，右手無力垂落。
咚！
人死如燈滅。
封府太上長老封青冥，就此隕落！
「長老！」
四周哭聲大作，傷心不已。
封無忌抿著嘴，怔怔無言。
他曾無比厭惡封青冥。
此人極度自私，隻關心自己的修為。
後來，他以不滅神元訣為引誘，讓其守護封府。
不知從何時開始，眼前的老人已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封府。
封無忌將封青冥輕輕放在地上，看著哭聲大作的族人，朗聲道：
「太上長老為了守護封府，力竭而亡！」
「這一仗，若不是有他老人家在，我們會損失更大。」
封無忌聲音響徹整片天地：
「大家要牢牢記住今日的恥辱！」
「不要辜負太上長老，與其他族人的犧牲！」
他意念一動，赤霄劍衝天而起！
劍芒在空中大作，將雲荒城染成赤紅！
封無忌怒吼道：
「無極宗也好，王室也罷！」
「我封無忌在此發誓！」
「必將其徹底剷除！」
這話確實大逆不道。
身為大荒域的勢力，本身還是受王室管轄。
而一旁的黑旗軍，卻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隻忠於司空崖，為他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封無忌怒目四顧，大喝道：
「敢犯我封府者，必誅！」
封府族人擦乾眼淚，跟著怒吼道：
「必誅！」
「必誅！」
嗡！
赤霄劍鳴如龍！
彷彿在向天地宣告。
今日是封府的劫難！
同時也是封府的新生！
雲荒城中僥倖逃過一劫的其他勢力，聽著封府族人的震天怒吼。
已然明白，今日能活下來，全靠封府深不可測的底蘊。
一名老者怔怔望著被染成紅色的天空，喃喃道：
「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