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明確地發布通知，但去醫院見習的同學們多少也聽到了消息，人民醫院的名額基本上是非雲同學莫屬的。

　　可如今，人民醫院的名額不僅沒給雲歲歲，還給了個成績隻算得上中等，見習表現也不突出的王雙。

　　一時間，大家都換上吃瓜的表情，眼睛在雲歲歲和王雙之間來回打轉。

　　王雙聽到這個消息也懵了，雖然之前調查意願時，她也填了人民醫院的選項，那時想的是萬一有兩個名額呢，總要試一試。

　　但她並沒有抱太大希望，最近也一直在準備回家的事。

　　萬萬沒想到，這種天大的好事竟然落在了自己頭上。

　　她看了雲歲歲一眼，遲疑道：「老師，是不是搞錯了，明明有其他同學比我優秀。」

　　班主任拿到名單時，其實也很驚訝，但這是人民醫院那邊的複審結果，她也沒法幹涉。

　　她搖搖頭，「好師已經核實過了，沒有搞錯。」

　　說完她看向雲歲歲，安慰道：「軍總醫院也很不錯，岩市很多權威的大夫都是軍總醫院出身，雲同學好好表現，以後肯定不會差的！」

　　這個結果也出乎了雲歲歲的意料，她心中雖然有疑惑，但誰也沒保證她一定會調到人民醫院去，她自然也不會大吵大鬧讓人看了笑話。

　　於是她淡定地笑了笑，「我明白的，老師。」

　　李春天不屑地嘁了聲：「裝什麼裝，心裡指不定多憋屈呢吧？要我說，醫院領導肯定是知道某些人傲慢無禮人品敗壞，才不要她的！」

　　正好王雙在她旁邊，聽到這話心裡不大舒服，皺著眉直言道：「你說話咋這麼難聽？說不定隻是有誤會而已！」

　　李春天見她幫雲歲歲說話，頓時眼一瞪，大聲嚷嚷道：「明明是你搶了名額，你擱這裝啥好人？當了B子還立牌坊，也不看看人家領不領情！」

　　名額的事，王雙本就尷尬，聽她這麼一說，更是氣得臉都紅了。

　　可是她嘴笨，情急之下竟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隻瞪著眼睛喘著粗氣。

　　她長得本就高大，這副樣子看起來也有些嚇人，李春天退後兩步，尖聲道：「咋滴，你還想打人啊？我告訴你，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能耐你就打我，我訛不死你！」

　　「瞅你那五大三粗的樣，也不知道人民醫院看上你啥了！」

　　明明她意願裡也填了人民醫院，選上的咋就不是她？

　　她越喊越激動，越喊越囂張，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清越的聲音：「那也比你隻會發瘋說酸話強。」

　　雙人皆是一怔，李春天回過頭，就見雲歲歲看著她，眼裡沒有她揣測的窘迫不甘，依舊是那樣從容，讓人莫名有種相形見絀的感覺。

　　她羞惱不已，說出來的話也越發尖酸刻薄：「雲歲歲，你有心思管別人的閑事，不如想想自己到底是哪得罪了人民醫院的領導，帶著你男人好好巴結人家，人家說不定還願意收留你。」

　　「哼，一天到晚隻知道顯擺男人，還以為你那個軍官丈夫有多厲害呢！現在怎麼樣，露餡兒了吧？敢情也就是個無名小卒，連個人民醫院的名額都弄不到！」

　　這話連班主任都聽不下去，皺著眉呵斥：「行了，說什麼胡話！」

　　「醫院招人考慮的是各位同學的綜合情況，雲同學剛生了孩子，孩子父親又在軍區，去軍總醫院自然是最合適的，雲同學本身也填了軍總醫院，你一個外人跟著瞎起什麼哄？」

　　李春天咬牙，「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

　　班主任不耐煩道：「散了散了，周五畢業典禮別忘了參加，現在沒事的都趕緊走吧！」

　　畢業證還沒拿到，李春天不敢跟班主任較勁，隻能氣呼呼地走了。

　　雲歲歲正收拾著東西，王雙猶猶豫豫地走過來，「雲同學，我真的沒搶名額，我也不知道人民醫院那邊為啥選我。」

　　雲歲歲點點頭，「我知道。」

　　不然她剛才也不會幫她說話。

　　王雙摳了摳手指，語氣裡帶著忐忑：「那……到底是咋回事啊？」

　　雲歲歲淡淡一笑，「既然那邊選了你，那就好好工作，爭取為更多的病患排憂解難，其他的事情就別糾結了。」

　　「我會的！」

　　王雙點點頭，「我一定會向你學習，努力提升自己，爭取救治更多的病人！」

　　雲歲歲笑了笑，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吧。」

　　起身出了教室。

　　出門之後，她發現原本早該走沒影了的李春天竟然還在門口等著。

　　看到她，李春天氣勢洶洶地走上前來，「班主任向著你又咋樣，還不是管不著你分配的事？以後你連王雙都不如，看你還怎麼得意！」

　　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分到人民醫院去了呢。

　　雲歲歲輕嘆一聲，似笑非笑道：「李同學，我如果是你就不會管別人的閑事，而是多操心操心自己。軍總醫院再不濟，總比你們公社衛生所強吧？」

　　「我哪怕倒黴也比你分配得好，更別說王雙已經是人民醫院的準大夫了，有時候我真不太明白，得罪了我們，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輕飄飄的幾句話，卻把李春天從公布完名單就揚眉吐氣的爽快心情打入了谷底。

　　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僵在臉上，顯得十分扭曲。

　　雲歲歲卻泰然一笑，優雅矜貴地走了。

　　但轉過頭，她的面上卻帶了幾分凝重。

　　軍總醫院的選項是她自己寫上去的，但也隻是為了保底，她和所有人一樣，以為自己八成會去人民醫院。

　　但她此刻的嚴肅並不是因為沒能去人民醫院而憤怒，而是因為察覺了未知變故的不可預測性，有種失控感。

　　帶著這種感覺，她原本想去人民醫院打聽情況，可出了學校大門，卻正好看見燈在外頭的葛紅軍。

　　「你怎麼過來了？」

　　「還能是為啥！」

　　葛紅軍瞪她一眼，「為了你唄！」

　　「你這個不省心的，趕緊想想你又得罪誰了，咋就把自個的名額整沒了？」

　　雲歲歲敏銳地捕捉到了想要的信息，「誰跟你說是我得罪人了？」

　　葛紅軍回答道：「孟橋唄，他說林院長接了個電話，就把原本你的名字劃掉換成了王雙。」

　　「據說林院長的語氣很恭敬，對面應該是個挺厲害的人物，你說你一天天的咋到處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