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登門
母子二人打定主意,便沒有和謝繼良商量,而是直接到了尚書府。
正巧陶葉和謝承初出門,迎面就撞上了這母子二人,陶葉挽著謝承初的手臂,見了兩人慌忙鬆開。
倒不是怕這兩個人,而是王氏多嘴,陶葉不想王氏到處去嚼舌根,說她挽著謝承初進進出出,沒有一絲大家夫人的規矩。
見了謝承初,謝承文行了一禮,眼角沒有不耐煩,有的隻是著急。
「大哥,我今兒來,是想問問你,魏家送來的小姐,你已經納做妾室了嗎?此事關乎綉依大姐的身家性命,勞煩大哥如實告知。」
謝承初詫異的看了謝承文兩眼,這要是放在從前,謝承文是不會對他這般客氣的,如今他這番作為,倒是叫謝承初對他另眼相看了。
「我沒有娶她,她已經嫁給了徐達,也就是從前的徐慶,如今二人已經成婚,就住在尚書府。」
聽完謝承初的話,王氏嗷的叫了一聲,兩眼一翻就要往地上倒去,幸而謝承文就站在旁邊,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王氏。
「娘……娘你怎麼樣?娘你別嚇唬兒子,趕緊醒來啊……」
陶葉和謝承初相視一眼,兩人都是滿臉疑惑,她們根本不知道,這王氏怎麼一聽到謝承初沒有去魏仙荷,就要暈倒。
難道謝承初不娶魏仙荷,會死人不成?
還沒等兩人想明白,隻聽王氏喘著粗氣擡起頭看著謝承文。
「老二啊,你大姐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他不娶魏家姑娘,那你大姐豈不是完蛋了,這魏家還能放過你大姐嗎?我那可憐的閨女啊,她以後可咋辦啊?
嗚嗚嗚……我可憐的閨女……她都不回家了,肯定是被魏家抓住了……我的閨女啊……」
王氏說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著雙腿在那裡嚎啕大哭。
這是陶葉和謝承初,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見王氏哭得這麼狠,當年謝繼良氣瘋了,說要休了王氏的時候,王氏都沒有哭得這麼厲害過,現如今她是真的怕了,怕王綉依被魏家虐待。
見王氏就坐在尚書府門口哭,陶葉看了謝承初一眼,轉過頭招呼道。「來人啊,把她帶到家裡去,在這裡哭,旁人不知道,還當尚書府欺負人了,謝雷聽到了嗎?趕緊的啊……」
在陶葉的一聲令下,下人們七手八腳的把王氏拉進了尚書府,謝承文當然也就跟著進來了。
陶葉臉上神色不大好看,這母子兩個一來,就把她出門的計劃打亂了,她能有好臉色就奇怪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們怎麼會過來?」
謝承初坐在主位上,手邊放著茶杯,做了一年官以後,他的氣質越發淡定了,坐在那裡不怒自威,王氏一聽他開口,嚇得都不敢哭了。
「大哥,其實今天我們過來,是因為綉依大姐的事情,她當初利用你大姐的身份,嫁到了魏家。
所以魏家才逼著要把魏仙荷送過來,結果你沒有納魏仙荷為妾,魏家估計是生氣了,牽連綉依大姐。
昨兒娘帶著弟弟和弟妹去魏家看望大姐,卻被魏家一個姨娘攔在了門外,說什麼也不讓娘進去。」
謝承文說到這裡,拉了王氏一下。
「娘,你們昨天去,是被人攔住了是吧?」
王氏低著頭,也不敢擡起來,現在她看著謝承初,就有一種看著大官兒的感覺,謝承初的氣勢,已經能壓住她這樣的平頭百姓了。
「是是是,昨天我去的時候,魏家一個姓黃的姨娘,說你大姐病了,魏老爺帶著你大姐出去瞧病……
可是我知道你大姐,她有點啥事兒,一準會告訴我,這次她啥都沒有和我說,我覺得你大姐是出事兒了。」
謝承文擡起頭看著謝承初。
「大哥,就是這麼回事兒,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這事兒反常,我覺得怕是不對勁。」
王氏一聽又開始抽抽搭搭的哭起來。
「這要是擱在從前我不怕,畢竟咱們那時候住在鄉下,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就算出點啥事兒,不至於丟了性命。
可魏家不一樣啊,魏家是官家,我那大閨女綉依要是做了啥不好的事兒,叫魏家知道了,就算被魏家打死,丟在哪個犄角旮旯,也沒人曉得,想著我就心疼。」
謝承初嘆了一口氣,看了陶葉一眼。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野怪他和陶葉,給魏家說了王綉依的身份,眼下見謝承文登門來求她們,兩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樣,你先帶著你娘回去,實在不行,我就去魏家瞧一瞧。」
謝承初這樣就等於是答應了,於是王氏忽然就笑了起來。
「那……那就謝謝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幫我把綉依帶回來,這次的事情,是我家綉依做錯了,承初,說起來你和綉依,也算是表姐弟,我算起來也是你大姨。
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從前對不起你們的,我往後都改了,隻要你幫我把她找回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給你們找麻煩。」
王氏說完,陶葉和謝承初就相視一眼,然後送走了王氏和謝承文母子兩人。
就在王氏母子離開以後,尚書府不遠的地方,一個和王氏長得十分相像的婦人,帶著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走到了這裡。
那姑娘長得瘦瘦小小,但是模樣卻甚是可人,眼角眉梢都透露著機靈勁兒,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人。
她拉了拉那婦人的袖子。
「乾娘,你說的尚書府就是在這個地方?咱們這是要去找尚書大人嗎?乾娘,那你不帶我去找乾爹了?」
那婦人的眼睛裡都是眼淚。
「槐花,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找個機會見一見這尚書大人,先我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我……要是我沒記錯,他今年應該是十九。」
婦人說完,眼裡的淚就下來了,她手裡抓著一隻小小的鞋子,似乎是孩子穿的,那鞋子被洗得發白。
婦人捧著那隻鞋子,就像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寶,牢牢的握住,像是握住了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