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三被顧老爺子的問題驚得眼珠子一瞪，臉色一下子就不自然起來。
他嶽家父兄做些什麼事他知道的其實並不多。
他畢竟隻是人家的女婿，找他去商量事情那都是沒有過的。
嶽家的事情他絕對沒有他媳婦兒知道的多，他大部分知道的都是媳婦兒和他說的。
再說，他其實也並不在意嶽家做過什麼事，隻要能給自己帶來好處就成。
不過麼，在先帝剛傳出身子骨不好的那段時間，他嶽家做過什麼事，他還真知道一點。
這也是難得的，他幾位舅子找他喝酒透露一些的。
當時幾位舅子是探他的口風，也是詢問他的意思。
當時人家說的好，隻要事成了，他們顧家大宅三兄弟肯定能再起複重入官途的。
隻要真能實現，他可不管會不會害了老四。
當時他想的是，老四那麼厲害，就算一次倒黴跌落到泥地裡，他也能有辦法再爬起來的啊。
就讓他嘗嘗他們三兄弟經歷過的苦，挺公平的。
不過，老爺子今日問這樣的話，是知道了什麼麼？
當時他的幾個舅子可是信誓旦旦和他說，隻要那件事做了，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保證無人知曉的啊！
「爹，您老人家說什麼呢？兒子沒聽明白呀……」顧老三打算裝傻糊弄過去。
隻是這傻裝的也太沒水平了些，顧老爺子冷冷的盯著他，顧老三隻覺得被老爺子盯著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既然你這麼說，那多少就是知道些的了。」顧老爺子冷聲道，眼神有些空乏，就算早有準備，現在提起來，顧老爺子還是覺得失望心痛。
這就是他的兒子！
什麼混賬東西！
顧老三本想再狡辯狡辯，顧老爺子朝他擺手，「你什麼也別說了，就你嶽家做的那些事，你老子我知道的要比你多多了。」
顧老三隻覺得脖子一涼。
他多少是了解自家老爺子的，他生起氣來時，至少還有點轉圜的餘地，越是這樣的語氣說話，那就越表明老爺子是做了什麼不可更改的決定了。
「爹……您老人家到底要說什麼呢？」顧老三已經慌了神，本能的在開口。
「你嶽家當時押寶了幾位皇子，偏那幾位皇子都是對慕瑾很忌憚，為了投其所好，你嶽家暗中夥同朝堂上一些人暗地裡對慕瑾下手，這事你多多少少知道些，你媳婦知道的則比你更多。」顧老爺子見他還不死心，乾脆將話挑明了。
顧老三臉色瞬間煞白。
「慕瑾要是這被人害了，你覺得你能逃得過？他們還會將你送上官途？你這腦子啊，裡面裝的什麼，啊？」顧老爺子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顧老三支支吾吾的，臉色越發白了，「沒……沒有……」
「你還否認？可知道慕瑾成了這輔政大臣之首之後，之前那些和你嶽家相商行事的人早就將你嶽家給出賣了！」顧老爺子面無表情的盯著顧老三，「你啊你啊，老三你是真糊塗蛋啊！」
顧老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身子抖動如篩糠。
「你糊塗，你媳婦兒和她娘家則是惡毒了！這樣要滅婆家全家的兒媳婦我顧家實不敢要，讓你和她和離已經是我給了她臉面，也是看在她到底給我顧家生了幾個好孫兒，好孫女的份上了。」
「爹！這事情並沒有成啊……老四現在不是好好的麼？咱們一家人也好好的，何必這樣大動幹戈呢？」顧老三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還是覺得顧老爺子太小題大作了。
「你現在說這馬後炮的狗屁話？要是你嶽傢夥同某些人真的將事情做成了呢？」顧老爺子冷笑。
「那不可能麼……」
「老子告訴你！若是那陷害真的成了，慕瑾倒下了，顧家老老少少哪怕是旁支都會被牽連！就不用說我們嫡系一支了！慕瑾的能力在哪裡擺著，一旦有人真的動了他，你覺得人家會留著他的命？他們敢留著他的命？」
顧老三還強辯，「爹，您別自己個嚇自己個，這事兒影子都沒有嘛！」
「和你這個草包說什麼都無用！也是老子太高看你了！你是連斬草除根這個道理都想不通，你外家真是將你們三兄弟給養廢了啊……誤我顧家啊！」顧老爺子搖頭，眼神都空洞了起來。
實在是失望透頂了，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顧老爺子說別的顧老三都覺是沒發生的事，可那句「斬草除根」還是震住了他。
這麼說，要是當時他嶽父舅子們夥同某些人真的成功的話，老四不光是丟官那麼簡單了？
老四一旦敗了，那對手真的會對顧家所有人趕盡殺絕嗎？
顧老三不敢往深裡想。
但心中已然隱隱後悔當時聽了幾個舅子糊弄。
不過他還是覺得一碼歸一碼，那些朝堂之事和他媳婦兒無關。
「爹，雖然……但是吧孩子她娘真的是無辜的，這和離兒子還是不同意！」
顧老爺子朝倔起來的顧老三擺手，「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就是知會你一聲而已，輪不到你反對！」
顧老三隻覺得腦子都要炸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和離個啥啊！
還有孩子們呢，不管這麼說，他媳婦兒還給他生了兩個好兒子啊！
於是膝行到顧老爺子面前，抱著他的腿哭求，「爹！兒子知道錯了，是兒子糊塗，是兒子聽信幾個舅子哄騙……可孩子他娘也是被哄騙了啊！她一個婦道人家太好糊弄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老爺子冷笑，「你媳婦比你知道的多，她很清楚一旦慕瑾敗了顧家會面臨什麼遭遇，隻是她信她的娘家會保住她和她生的幾個孩子，至於顧家其他人……你不妨回去好好問問她，她在乎嗎？」
「不會的！她不是這樣的人！」顧老三哪裡肯信，頭搖的撥浪鼓似得。
顧老爺子擡起一腳就踹了過去，「那你快滾回去好好問問去！」
姜初月知道顧老三離開的消息後，魏媽媽親自來稟報，讓她帶著大宅幾個姐兒去老爺子書房。
姜初月微微蹙眉，看來老爺子是雷霆手段，這回必定要殺雞儆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