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蓉緊握著拳頭，垂著腦袋不讓人看到臉上神色的模樣被周老夫人看在眼裡，唇角冷冷一揚。
這個新娶的兒媳婦這樣的德性，她是連好好調教她的心思都沒有了。
想當初她和自家兒子也曾商量過，看在顧家那位少奶奶的面子上，萬一這個姜芙蓉還能被調教好，那還是得儘力調教調教。
若是真能調教好，也是一件善事。
她當初還想，人誰無錯，做錯了，認識到錯了，再改了也是能原諒的。
如今，呵呵……
「今兒找你問了，你總得給個章程，是等著去找將軍說這個事，還是你自己出月錢，抑或者乾脆不要人伺候了？」周老夫人端著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隻是看著姜芙蓉就來氣，皺了皺眉又對一邊的苗媽媽吩咐道：「去大廚房吩咐一聲，讓人做兩碗冰沙過來。」
這冰沙是從皇室傳出來的，這段時日飛快的在京城流行起來，但凡家裡底子不差的人家，在這大熱天裡都願意做個冰沙來降暑。
「這冰沙吃多了也不好，兩碗不要太滿，淺淺的就成。」周老夫人想了想又對已經應聲，打算退下去的苗媽媽吩咐了一句，苗媽媽笑著應了。
一直沒有吭聲的姜芙蓉聽著這老虔婆說話，聽她要了兩碗，雖不知那「冰沙」是個什麼玩意兒，可這老虔婆要兩碗定是一碗給她的。
本已經絕望的心又活絡起來了。
心想，這老虔婆到底還是在意臉面的，否則她吃東西就隻自己吃就好，不會還帶上她。
既然這老虔婆還要臉面，那就是好事！
「母親，媳婦知道您是個慈和又替小輩著想的長輩！以前是媳婦做的不對，還望您不要和媳婦一般見識，媳婦出身微末，規矩禮數才會不周到……媳婦向您保證，日後定會和母親好好學規矩禮數的！」
頓了頓，姜芙蓉擡頭去看周老夫人，見她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神色冷漠，咬了一下牙，又接著表孝心，「母親放心！媳婦年紀雖小，但將來定會好好照顧孝順母親，也會好好照顧將軍的！」
周老夫人本來聽到姜芙蓉上面說的那些話就覺得厭煩，聽到後面說的這幾句，眼神就漸漸銳利起來了。
「好好說話就好好說話，非得說幾句讓人聽著好笑的，顯擺你的聰明機靈？」
姜芙蓉猛一聽周老夫人的話，嚇得一機靈，忙分辨道：「母親我沒有！」
「你的意思是，你年紀還小呢，老身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將軍也年紀不小了，遲早要落到你手裡去是吧？你這是在威脅老身？」周老夫人倒是沒有動怒的徵兆，隻冷漠的看著姜芙蓉。
被揭露心思的姜芙蓉小臉漲的通紅，心中大罵周老夫人是老怪物，這都能看出來。
但又不能承認，隻咬著唇，連連搖頭，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看著就讓人憐惜。
可惜她面對的是周老夫人。
「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今日老身就告訴你，周家怎麼著也輪不到你做主，你現在不能，將來也不能，給老身記好了。」周老夫人淡淡說道。
姜芙蓉聽著周老夫人現在就將這樣的話說在前頭，不免心中也冷笑起來。
翹著吧，真到了那一日，由不得你這個老虔婆！
眼下她還是很隱忍的說了一句，「母親說的是，媳婦出身微末，自然沒有那個本事當家做主的。」
明顯聽出姜芙蓉話裡不甘心不服氣的周老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道：「這出身微末當大家婦的女子不少，隻要拎得清，隻要是品行好就成。」
姜芙蓉眼珠子都氣紅了。
這太欺負人了！
這老虔婆是說她拎不清，說她品行不好了？
這老虔婆都這麼大年紀了，如此過分，就不怕報應嗎？
哦，是了！
她兒子成了個廢人，她也就這麼一個兒子，斷了傳承，這就是她的報應……
姜芙蓉惡毒的想。
也隻有這樣想，她心才好受些。
「老夫人，冰沙做好了。」苗媽媽這個時候親自端著托盤進來了。
這托盤上擺著兩碗水晶碗裝著的冰沙。
「這是冰沙，你先吃著降降暑。」周老夫人先端了一碗，淡淡的對姜芙蓉說道。
姜芙蓉忙道謝。
苗媽媽就端著托盤到姜芙蓉身邊。
姜芙蓉先是湊過頭去細細看了一下，周老夫人瞧見她眼裡的忌憚和防備，冷冷的勾了勾唇。
「你放心，這冰沙隻是用來降暑的，老身還不至於要下毒毒死你。」
姜芙蓉再次被周老夫人說中心思，小臉又紅了，心中又將周老夫人給狠狠咒罵了一通。
「母親說笑了，母親怎麼會做那樣的事？媳婦隻是從來沒見過這冰沙，多看了幾眼罷了。」
言外之意，是周老夫人多心了，誤會了她。
本來周老夫人今兒找姜芙蓉過來說話，也並非要一心為難她，整治她的。
說到底還是為了試試她。
這一場接一場的試探，已經不用再說什麼了。
「你剛才那般，但凡是有腦子的，都知道你剛想的什麼。」周老夫人吃著冰沙，隻覺得透心涼，心情也好了。
故這回就沒有說太難聽的話。
姜芙蓉聽著雖心中不服氣，但她知道自己是晚輩，即便處處受這老虔婆的氣又無法反擊，隻要這老虔婆說話不要太難聽，她就忍下了。
見老虔婆吃這個所謂的「冰沙」吃的高興，她也就拿起銀勺子吃起來。
這所謂的「冰沙」做的倒真是別緻，她端著這水晶碗直覺的冰涼舒爽，倒是捨不得放下了。
等她挖了一勺子放進口中，隻覺得甜蜜又清涼，真是說不出的絕妙滋味。
「母親，這冰沙真是好吃的緊，吃一口就覺得暑氣全消！」姜芙蓉確實覺得好吃，又想去拍周老夫人的馬屁，忙諂媚的誇起來。
周老夫人淡淡的回了一句，「好吃就對了，這冰沙的做法還是你堂姐顧家四少奶奶做出來的，然後獻給了當今聖上，當今聖上仁慈，又將這冰沙的做法讓人傳了出來，你才吃得到這降暑好吃的冰沙……」
頓了頓，又冷道：「這冰沙你也嘗了，剛你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人去你院子裡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