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沒想到新的危機來的這樣快。
顧夫人更沒想到。
怕是顧朗和顧老爺子同樣沒想到。
「朗哥兒之前……要是扶持的不是先前的太子殿下的話，也許現在的結果會不一樣……」顧夫人皺著眉頭，滿目憂愁。
姜初月搖搖頭，「當時那個境況，朗哥哥沒得選。」
當時，就是現在的新帝，之前的太子殿下得勢。
天時地利人和！
聰明人都知道順勢而為。
否則，像顧家這樣的門楣，一旦失敗，那就是滅幾族的慘禍了。
顧朗絕對不會拿顧家九族開玩笑。
「你說的也是，當時那種情勢，先帝身子骨差的時候就已經替當今聖上鋪平了道路……雖後來不過身子骨又好了些，又防著當今聖上，但他的心裡從來都是屬意當今聖上繼位的。」顧夫人點頭道。
「是的，當時那個情況，其他皇家子弟是沒機會的。」姜初月贊成道。
強悍有才如當時的二皇子，如今的懷親王殿下都深知沒機會，隻能認清形勢退避三舍了。
「這件事等朗哥兒回來，你定要好好和他說說。」顧夫人道，「不管今後局勢如何，咱們家該準備的還是要提前準備。」
「嗯，娘放心，事情還沒壞到那個地步，您別擔心。家裡家外我會安排好的！」姜初月神色認真道。
「有你在我放心。」顧夫人伸出手拍了拍姜初月的手背，叮囑她，「就是不要凡事都自己咬牙扛著，不好辦的，記得找娘說。」
姜初月點點頭。
婆媳兩也不是小題大做，等顧朗回來後，姜初月就明白了，京中形勢比她想象的還要嚴峻的多。
「陛下一開始發病就給太醫院下了死令封口！前兩個月除了被封口的幾位老禦醫，後宮朝堂一概無人知曉……我竟也是今日才得知！」顧朗神色疲倦，俊臉上也很不好看。
「看來，還是懷親王殿下的耳目厲害些……」姜初月一嘆。
「他處在風暴眼中，自然比旁人多些敏銳。」顧朗伸手捏了捏眉心，「就是沒想到，陛下連我都瞞的這樣死緊。」
語氣裡不免有幾分失望。
姜初月上前抱著他的後背，輕聲道：「他那個位置，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誰都不信也是平常。朗哥哥你別放在心上……」
「嗯，就是有些感嘆。」顧朗伸手覆住她抱著他的雙手，轉身反將她抱在懷裡，柔聲道：「月兒你不用替我擔憂，既是知道了，我定會護住咱們一家人的。」
姜初月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安心的點點頭。
她從來都是信他的。
哪怕是她在遇到那場災難時，她都一直堅信，最終能救出她的，肯定還是她的朗哥哥。
「朗哥哥，那劉大人一家，你有什麼章程？」姜初月想起今日劉夫人一臉倉惶模樣，心中到底不忍。
「劉大人派劉夫人親自送信過來，裡面大頭是懷親王的意思。」顧朗沉吟道，俊眉微微蹙起，懷親王自身難保，還冒險通過劉大人來送信，不管有無私心，這個人情他是領了的。
「我也猜測是懷親王殿下的意思。」姜初月點頭附和，「即便他是好心好意來提醒咱們，隻是他這一灘爛泥沼沾上了的話，我實在是怕你受到難以擺脫的牽連。」
姜初月有這樣的擔心實屬正常，顧朗剛才也說了，懷親王現在就是風暴眼的中心。
當今聖上在殯天之前肯定要除掉他方能安心。
不但是他，就算是那些已經被當今聖上打壓的再也翻不了身的兄弟叔伯們，估計也沒有幾個能有運氣保全。
誰讓當今聖上的幾位皇子實在是撐不起來呢。
這壞人，也隻能當今聖上去當了。
「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顧朗聲音很輕，「就算懷親王不動用劉大人冒險來給我們送信，我也能查到這個秘密……可萬一，我沒查到呢？」
姜初月已經懂了顧朗的心思。
萬一，顧朗沒有查到這個秘密，那懷親王讓劉大人冒險送來的消息就派上大用場了……
「他也有他的心思。」姜初月又道，「他雖然暗示想要你幫他，但將劉大人給暴露出來了。」
劉大人暴露出來了，對劉大人一家的危險就不用說了。
但另外，也是懷親王破釜沉舟，希望顧朗出手能施以援手保下曾經懷親王一派的朝臣吧。
劉大人送信，這就是懷親王給顧朗看的決心，以及他現在遭遇的嚴酷危機。
「他到底是個君子，以前跟著他的人，他並沒有放任不管。」顧朗微微苦笑，「這劉大人肯定是他不管想什麼法子都保全不了的，才幹脆找到了我。」
姜初月當然懂。
「不過，其中也真有警醒我們的意思。」顧朗又說了一句，低頭看了小嬌妻一眼。
同時，他也懂懷親王的另一層心思。
他怕是從來沒有放下不敢惦記的人……
這一點，他一想到就覺得心裡不痛快。
「朗哥哥，你還堅持站在聖上這邊嗎？」姜初月沉吟片刻，終是問出了這句話。
顧朗抱緊了她，「月兒，這個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姜初月唇角一勾。
「朗哥哥，要是真的聽聽我的意思的話……我覺得，我朝還是交由真正能守得住的人手中。」
顧朗一聽她這話，並沒有半分震驚，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一般。
他沉沉笑道，「月兒膽子一直這樣大，這話都敢說。」
姜初月沒什麼不敢說的。
當今聖上的那幾位皇子真的都擔不起來。
才能平庸些倒也不怕，能能臣良將還能撐著。
可當今聖上那幾位皇子不但平庸，還愚蠢的很。
就是娶的正妃也都出身老貴族閥門之家，那些老貴族閥門最是頑固守舊，內鬥嚴重，又愛弄權。
這樣的人要是真的登上了九五之尊，定有內憂外患。
到時候，民不聊生，人民受苦受難啊。
「也沒什麼不敢說的。」姜初月正色道，「朗哥哥，那你覺得聖上幾位未成年的皇子可有可造之材的？」
若是有，就算是主少國疑，有朗哥哥和幾位正直老臣良將，這天下也還是守得，就是臣子辛苦良多。。